鄉長的腿不由自主打哆嗦。
“我丑話是說在前面了,那么我問你,去年秋收,趙家莊為何只繳了八千石糧,與趙家莊同等耕地,同等人丁的豐昌村卻繳了一萬兩千石,這四千石差在哪”
“這趙家莊和豐昌村雖歸新河管轄,但,但繳糧之事下官是無權過問的。”
“你無權過問趙家莊的繳糧不該先送到新河,再送去常德嗎”
“郡守大人說的沒錯,可去年趙家莊那邊是自行去常德繳糧的,下官知道不合規矩,特地向常德府問過,常德府的意思是,糧送去就行,旁的不要緊。”
這鄉長不敢編瞎話蒙騙她,便語焉不詳,一個勁的往外踢皮球,楚熹有些不高興,在心里記了他一筆,預備回過頭再收拾,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趙家莊。
四千石糧草,不算多,可敢明晃晃克扣下來,足以看出背后之人的囂張。
要除惡霸豪紳,就不能殺雞儆猴,猴子知曉自己沒得活路,很容易反咬一口,得殺猴儆雞,猴子一死,那群雞也就不成氣候了。
這道理是楚熹臨行前,老爹親代的。
楚熹又問鄉長“趙家莊是誰做主”
“莊主趙斌財。”鄉長頓了頓,補充道“他和徐莽徐將軍是結拜兄弟。”
“徐莽哦,你說死守常德城那個徐莽。”
“正是正是。”
楚熹琢磨明白了,這新河看似是鄉長當家,實際上是趙斌財做主,鄉長摸不清她的路數,怕她沒能耐解決掉趙斌財,若趙斌財最后安然無恙,定然要報復袒露實情的鄉長,反之,她有能耐解決掉趙斌財,必會調轉鋒芒懲治隱瞞不報的鄉長。
鄉長左右為難,只好吐出一點點趙斌財的關系,給自己留條“被逼無奈”的后路。
“去年常德征兵,趙家莊去了多少”
“約莫有二百余人”
楚熹問到重點上了。
趙斌財和徐莽是結拜兄弟,趙家莊百姓足有一萬五千余人,征兵卻只有二百,而差不多人口的豐昌村,征兵超過兩千,這可是相差了十倍。
楚熹有理由懷疑,趙斌財在莊里養了私兵,所以他才會冒險克扣那么大一筆繳糧。
若趙斌財真養了私兵,那事情就難辦了。
楚熹要除惡霸,可不想搭上自家城衛,這些城衛是當日跟著她一起打劫薛軍輜重的那批,說忠心耿耿肝腦涂地也不為過,死傷一個她都要心疼的。
“你下去吧。”
“是”
鄉長松了口氣,緩緩退出堂內。
楚熹看向陳統領“派去趙家莊的探子是不是該回來了”
“按理說該回來了,從新河到趙家莊,來回不過兩刻鐘,這都快半個時辰了。”
“”
“莫非,是叫趙斌財捉了去”
楚熹想了想,從懷里拿出一塊令牌,遞給陳統領“你親自去趟常德,調五千兵馬來。”
陳統領低頭看那令牌,一愣“這是薛軍的調兵虎符。”
薛進麾下十幾路雜牌軍,為了避免兵反內訌,這十幾路雜牌軍都被打散了,拆開了,混到一塊,他們不認將領,只認調兵虎符。
陳統領萬萬沒想到,薛進會把虎符交到楚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