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細細端詳著自己的頭發,感覺真不難看,就是短的有些別扭,猶豫了一會,抄起剪刀自己修理整齊,順帶手剪出一個齊劉海。
嗯好多年沒有留這種學生頭了,不得不承認,還挺顯嫩的。
雖然但是。
在古代這種發型也太穿越了吧救命啊她還要不要出去見人
楚熹崩潰,把好不容易理順的頭發揪得稀巴爛“啊我不要活了”
“少城主”仇陽在她背后,低聲道“不然,戴上這個”
楚熹抬起頭,透過鏡子看到仇陽手里捧著的冪籬,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你還挺有辦法,拿來我試試”
冪籬原是不宜佩戴的,可楚熹如今這發型,隨手一扣就成了“怎樣能看出來嗎”
“看不出來。”
“那便好,我還怕嚇著百姓,叫他們以為常州郡守是個文瘋子。”
楚熹帶上冪籬,心情驟然陰轉晴,蹦蹦噠噠的出了門,正好迎面碰上幾個匆匆而來的城衛“少城主,莊子里的百姓都很排斥咱們,一句話也不愿多說。”
“不慌不慌,見著年歲大的老人沒”
“屬下遇著一個”
“走,帶我去瞧瞧。”
比起城衛們,楚熹有個得天獨厚的優勢,她是姑娘家,年紀輕,聲兒又脆嘴又甜,往老者家門口一站,人還沒見著呢,就先喊一嗓子“阿翁”。
鄉里百姓管祖父不叫祖父,也不叫爺爺,都叫阿翁,楚熹這一嗓子直接把自己拉到孫女的位置上,讓人很難對她設防。
門再度被打開,老者顫顫悠悠的走出來說“你是哪個”
楚熹在冪籬后笑道“我姓楚,是常州新上任的郡守。”
“郡守”老者掃了眼站在楚熹身后的一眾城衛,將信將疑道“郡守大人有何貴干。”
楚熹知道他在怕什么,干脆的說道“趙斌財和他手下的衛隊都叫我們打跑了,阿翁”
話還沒說完,屋里有了聲響“趙斌財被打跑了”
楚熹轉而對屋里的女子道“是呀,拖家帶口跑了幾千人,你們昨夜沒聽見動靜嗎”
一瞬間的寂靜后,屋內傳來凄慘悲慟的哭聲“小寶小寶快醒醒我們能出去了”
楚熹聽這動靜不對,快步走進去,只見一張連席子都沒有的木板床上坐著一個干瘦的婦人,而婦人懷里抱著一個干瘦的小少年,他嘴唇干裂,面色蠟黃,已然是奄奄一息。
楚熹睜大雙目,忙轉身喚道“快弄些米湯過來”
昨夜的一把大火,燒了三四車從安陽帶來的米糧,剩下的那些全都被趙斌財卷走了,城衛在趙宅翻箱倒柜,終于找出一袋粟谷,煮了一鍋米粥。
那小少年看著像是三兩日水米未進,不敢喂他太多,楚熹只端來一碗稀粥,遞給婦人。
婦人伸出一雙枯木般的手,小心翼翼接過,垂眸對懷里的小少年道“小寶,吃飯了。”
小少年憑借本能張開嘴,像是嗷嗷待哺的一只雛鳥。
楚熹看他還有意識,還能吞咽,松了口氣,心里又不禁發愁,趙家莊百姓的處境,比起當初擠在安陽城外的流民更為艱難。
楚熹思忖片刻,吩咐一旁的城衛道“你去新河找鄉長借一些米糧,然后再趕去亳州大營,讓薛進把通向亳州的必經之路都封死,決不能讓趙斌財逃去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