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進在軍營活的很樸素,平日就跟著兵士們吃一口大鍋飯,楚熹和楚楚來了,自然不能再湊合,想了想說“今日先去外面吃吧,回頭我讓司其置辦,這院里連柴米油鹽都沒有。”
楚熹輕嘆口氣,像是對太川的日子很不滿意。
薛進道“誰讓你不打聲招呼就來。”
楚熹道“我若是打聲招呼,恐怕還沒緣分見到那蔡霸王。”
把柄終歸是把柄,楚熹一提這事,薛進就啞火了,抱著楚楚道“走吧,出去吃,太川酒樓的菜式許多都是常州沒有的,楚楚能不能吃羊奶羹”
楚熹笑笑“可以少吃一點。”
馬賊之所以被稱為馬賊,自是做了賊事,打家劫舍,強搶民女,罪行罄竹難書,什么太川蔡霸王,不過恃強凌弱的匪徒,與那死守安陽城、三度打退薛軍,讓薛軍主帥倒插門做贅婿的楚霸王沒得可比。
在太川城里招搖過市的蔡霸王和楚霸王剛打了一個照面,就被劈暈了丟出城,和手下那幾個馬賊灰溜溜的回了草原,此事很快傳遍太川。
百姓們無不譏諷嘲笑。
“聽說了沒,她還要讓楚霸王退位讓賢呢。”
“見過不自量力的,沒見過這么不自量力的。”
“且瞧著吧,楚霸王一來,那群馬賊就沒幾日活路了。”
蔡丹紅雖聽不見百姓的譏諷,但也曉得自己這一遭丟了多大臉,氣得幾欲提刀殺人,要殺薛進,要殺楚熹,還要殺仇陽。
蔡玉伯只當她發了邪瘋,命人將她綁了關在房中。
“大哥,這事也怪不著丹紅,誰能想到楚霸王會突然來太川,若非她半路殺出,以丹紅的美貌,定能成事。”
“美貌。”蔡玉伯冷笑一聲道“亂世當中最不值錢的便是美貌,廢物,連投懷送抱的本事都沒有,還將那楚霸王得罪了個徹底。”
“眼下我們該如何是好小弟聽聞,那楚霸王對常州的惡霸豪紳下手極狠,會不會,要與我們為難”
蔡玉伯沉思了片刻,道“再觀望幾日也不遲,左右明面上我們太川馬商并未得罪薛軍,大不了就向薛軍投誠,西北王薛進還是主張招安的。”
楚熹并不知曉自己的到來,讓一直穩坐泰山的蔡玉伯略略慌了神,她這兩日過得實在焦頭爛額。
說是什么都叫司其去置辦,可司其到底是個粗枝大葉的男人,哪會挑婢女挑廚娘,楚熹用不了多久就得動身前往東昌城,不敢把楚楚放在這樣一個連席面都擺不全的地方。
真心累。在安陽府,喚一聲冬兒或喚一聲夏蓮,茶水糕點一應俱全,在這太川呢,請個丫鬟都難,要近身伺候的,起碼得知根知底家世清白,言行舉止也得仔細考量,不能過于冒失,不能過于粗陋,好不容易選個合適的,讓她煮一壺茶,她都不知道洗茶葉。
算了,退一步吧,會洗衣裳就行,還要什么自行車。
至于廚娘,太川城里尋來的,都是一手非腥即膻的太川菜式,偶爾吃一頓還行,架不住日日吃,頓頓吃。
薛進見不得楚熹對著炙羊肉清蒸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樣,愣從軍營里抽調來兩個老家在常州的伙夫,勉強解決了衣食住行中最重要的一項。
但讓夫妻倆都沒想到的是,楚楚水土不服,到太川的第三日就腹瀉了,小家伙難受,又哭又鬧,她的哭聲簡直像一把刀往薛進心上戳。
“怎么辦啊”
“你問我我們來這一路她都好好的,怎么到了太川就上吐下瀉。”楚熹皺著眉頭,自問自答“一定是太川的水有問題。”
薛進抱著楚楚,小聲道“喝得都是井水。”
“那就是井水有問題。”
“太夫說讓吃一點水磨做的豆腐。”
“她這么小,能吃的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