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進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之后的事便順理成章的發生了。
朝廷和薛軍的議和洽談了足足一個月。
其實對于議和的條件,兩邊早已有定數,不過是各用巧勁往下壓價格。
薛軍目的很明確,他們愿意接受朝廷的招降,愿意向大周朝天子進獻全部戰俘和戰利品,也愿意每年供奉一定的賦稅,以此交換江南百姓賴以生存的沂江。
朝廷則表示他們不能完全割舍沂江,最多以萬朝河為界限,薛軍朝廷各管一段,大家互不侵犯。
就為著這么一件事,爭執了一個月,最后還是李善忍無可忍了,把十幾萬吃飽喝足的將士拉到江岸上操練,才唬住那些貪生怕死的朝廷官員,順利敲定了議和條件。
加封薛進為江南王的圣旨趕在年前送到了安陽,按照規章制度,旁人該稱薛進一聲“王爺”,楚熹呢,勉勉強強也算個“王妃”了。
可這兩個稱呼在安陽是虛無縹緲般的存在,薛軍身邊這些人,要么喚他“薛帥”,要么喚他“姑爺”,根本不把所謂的江南王當回事,自然就輪不著楚熹去當什么“王妃”。
要說議和給安陽帶來的最大改變,那就是鐘家又重新開始和楚家走動了,雖然礙于朝廷方面的壓力,不敢太張揚,但小輩之間串個門無傷大雅。
老爹看著楚熹,眉開眼笑“晉州那邊來信說,恁小表哥不日將到,還帶來了恁之前拜托他們尋找的陸家小六。”
“小表哥”
“就是恁二舅的幺兒,只比恁大三個月的小表哥,恁鐘楊表哥不記得啦”
鐘家人丁興旺,表哥就像那提溜嘟嚕的葡萄,楚熹哪里能分得清誰是誰,不比老爹,老爹是打心眼里喜歡鐘家那幫人,要不是當初鐘老爺子和鐘老夫人大恩大德,把寶貝女在閨房里多養了幾年,就沒有他楚光顯今日風光。
于老爹而言,鐘老爺子和鐘老夫人對他如同再造,鐘家這門親戚他不能不認“恁這幾日先把那些瑣事放一放,常到碼頭去接接恁小表哥,人家主動和咱們來往的,咱們可一定得招待好嘍。”
“可我行吧行吧,我去接還不行嗎。”
楚熹手頭上的瑣事多和薛進有關,晚膳時分,她便將此事告知了薛進“我這陣子有的忙了,你另外找人吧,依我看把陸深調過來正好,順便把他弟弟接走。”
薛進給楚楚夾了一塊小排骨肉,抬起頭問“小表哥你見過”
“應該是見過的,老爹說他小時候來過安陽,我娘特別喜歡他,還不止一次的提過要親上加親,但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是嗎這種八百年不來往的親戚,也不值得你專門騰出幾日功夫陪他吧。”
“你不總想著和鐘家牽線搭橋嗎,如今機會來了,還不好好把握住”
“嗯,挺好。”
薛進心不在焉的往楚楚碗里夾菜,眼看著要堆起小山尖了,楚楚抓著筷子哼哼唧唧地說“爹爹,我吃不完。”
薛進又全夾回自己碗里,反正他們父女倆誰都不嫌棄誰。
楚熹在莫名其妙的詭異氣氛中,慢半拍的意識到問題所在,很不經意的補充了一句“還得準備些手信給我小表哥帶回去,單是他家里嫡子就有三四個,何況大表哥二表哥呢。”
楚熹這句話給了薛進兩點信息,第一,小表哥有三四個嫡子,必然也有妾室所生的庶子,第二,她還有大表哥和二表哥,小表哥并非什么特殊親昵的稱呼。
薛進方才醒過神,想起小表哥其實年紀也不小了的事實。
說到底,要怪仇陽,要怪祝宜年,要怪這兩個清心寡欲到可以直接出家做和尚的討厭鬼,是他們給薛進造成一種“大齡未婚男”是常態的固有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