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衍這才回頭看她,“許太醫開的不都是調養的藥,怎么反而會傷胃。”
螢枝猛然反應過來說錯了話,連忙搖頭。
裴知衍眼眸一瞇,揚聲道“去將許太醫請來。”
若是許太醫來了,這事只會鬧的大家都知道,螢枝見瞞不住,只能道“奴婢說,小姐小姐她因為之前落水,加上從小就體寒,不易,不易有孕,那些藥其實都是用來促孕的。”
螢枝說完已經不敢去看裴知衍的臉色,子嗣是何等的重要,她自責后悔不已,自己怎么會說漏嘴,她真的害死小姐了
裴知衍錯愕過后,就是無盡的不舍涌上心頭,他望著季央熟睡的小臉,瑩白的臉龐讓斑駁的淚漬染的尤其狼狽。連在昏睡中眉心都是緊蹙著。
娶她的時候,他想得分明是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護著,而如今那么一朵嬌柔艷麗的花,快在他手里凋謝了。
裴知衍心中苦痛與難言摻雜,他閉了閉眼,對螢枝道“世子妃只是睡著了,你去打盆水來。”
螢枝將信將疑的起身去打來水,她走近將水盆放在床邊的小幾上,聽到季央綿長的呼吸,還有濃濃的酒氣,才稍放下心,退到一旁站著。
裴知衍擰了帕子,仔細輕柔的為季央擦臉,又握起她的手,將她的十指逐一擦拭干凈。
季央的手很小,擱在他掌心里白嫩嫩的,看著指甲蓋上一彎彎的小月牙裴知衍微微一笑,眷戀的曲指撫著她的臉頰,他俯身輕吻她的額頭,又觸了觸她的唇,為她掖好被子,起身走到外間。
螢枝跟了出去,裴知衍背手而立,交代了她幾句之后獨自去了書房。
燭火亮了整夜。
翌日。
季央頭疼欲裂的醒來,螢枝聽見動靜忙挑了簾進來,上前扶起季央,“您可算醒了。”
再睡下去她都快去請夫人來了。
季央迷迷瞪瞪的用指尖揉著額側,回想昨夜的事,她記得喝了很多酒,然后借著酒勁把什么都說了
她倏然睜圓眼睛,心又揪緊起來,“世子呢”
季央掀開被子就要下地,螢枝忙攔住她,“世子今日要早朝,一早便離府了。”
季央這才平靜下來,收回腳坐好。
她一整日都魂不守夜,昨天夜里她終于知曉了裴知衍的苦楚,他在用一切可以規避受傷的方式來保護自己,她想幫他,可她該怎么幫他。
只有葉青玄死,季央甚至想到了自己拿刀殺了葉青玄一了百了,她惴惴不安的等著裴知衍回來,可沒曾想等來的卻是裴凝。
原本早幾日裴凝就要去碧云山莊的,因為楚錦儀忽然定下親事,才耽擱了下來。
她一到蕭篁閣就吩咐螢枝與碧荷去收拾東西。
季央喝過醒酒湯可也還沒徹底清醒,她看著忙活的兩人道“阿凝,你這是何意”
裴凝挽上她的手臂笑呵呵道“自然是讓你與我同去了,我婆母她們已經先去了,我轉道來接你。”
季央無奈地看著她,搖頭道“我不是都說了不去的。”
裴凝笑道“你安心跟我去就是了,是兄長一早派人來與我說,讓你同去的。”
季央不信,用手指點點她的額頭,嘆道“你少胡說了。”
裴凝道“我可沒胡說,你問院里丫鬟,要不是兄長首肯,她們能聽我的”
碧荷上前來解釋,“世子今早確實交待了,他讓世子妃安心與小姐同去就是。”
昨夜鬧得那一出是嚴重,但世子好像也有些聽進去了,肯放世子妃去碧云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