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原本不關心這些,可聽到說什么臉都掉下來了,實在是心里發慌,一定要問個清楚。
裴知衍在凳子上坐了下來,解釋道“有逆賊殺害了梁大人,又假冒他的身份意圖行刺皇上,好在昨夜皇上并未去秋山行宮,加上發現的及時,沒有釀成大禍,圣上已經下令,三日后將逆賊處斬。”
裴知衍這最后一句話是看著季央說得。
三日后處斬季央不由得怔晃,終于要塵埃落定了,一切都可以過去了。
秦氏唏噓不已,“竟還有這樣的事,那梁應安才中了狀元,這不是無妄之災嘛。”
裴知衍無意多談,更做不出憐憫,淡道“兒子先帶央央回去了,母親也早些休息。”
一直到蕭篁閣,季央才注意到裴知衍自回來起就一直握緊了右手,好像拿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在手中。
她剛想開口問,裴知衍就催她去沐浴,季央心頭驀然一跳,他不睡書房了
一時間,季央竟然也忐忑了起來,她心口漾出漣漪,乖順的去沐浴。
出來時裴知衍還獨坐在桌邊,望著手心里的東西出神,燭火昏暗,只能半照到他身上,仿佛有一只手要把他拉到無盡的黑暗里。
季央心口莫名窒痛,安靜的屋子內,她的聲音帶著無措,“夫君。”
裴知衍朝她看來,那一眼直叫季央心里的美好憧憬都熄了下來。
這樣的目光她太熟悉了。
季央勉強挽起一個笑,走到他身邊,裴知衍已經又將手掌握緊,季央沒看到是什么,卻也能猜到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夫君在看什么”季央湊近了好奇地問。
裴知衍看著她,唇角帶著笑,眼中則一點都沒有,“央央想知道”
季央想不出還能有什么是會讓他們生出矛盾的,她點點頭,“我要看。”
裴知衍緩緩點頭,拉住她的手,把東西放在她的掌心內。
季央攤開手掌,笑容瞬間僵硬住,一根褪色的綢帶,上面寫著她和葉青玄的名字
更要命的是,這還是她的字跡。
裴知衍低眉一笑,“在織女廟外那顆古樹上找到的。”
“央央不是說,從來也不喜歡他”裴知衍聲音很輕,猶帶著濃濃的困惑,“只喜歡我。”
季央連呼吸都快停住了,她仔細回想,才在記憶深處挖出了這事。
“我可以解釋的。”季央聲音干澀。
“恩。”裴知衍淡淡道“我知道央央一定有理由,所以才拿回來讓你看。”
“字是我寫的,他與哥哥來府上,那時在我們練字”季央說出口已經覺得深深的絕望。
她抿了抿唇繼續道“紅綢上還有哥哥和阿瑤的名字,應該是被裁去了,而且也不是我去掛的。”
她那時雖然也有幾分知曉將來自己會與葉青玄結親,但就憑她麻雀一樣的膽子,怎么也不會做出去在織女廟掛紅綢這樣出格的事。
可她不知道裴知衍會怎么想。
裴知衍平靜道“原來是這樣。”他絲毫不遮掩,黑眸凝著季央道“可是我嫉妒,央央也寫我們的名字好不好”
他嫉妒她與葉青玄也曾經是“我們”,她說不曾喜歡就真的不喜歡嗎
裴知衍將她帶去書房,握著她的手,一遍遍在宣紙上寫滿二人的名字,直到地上落滿紙張也沒有停頓,如同魔怔。
季央感覺自己就像是街頭皮影戲里的人偶,由他操縱,在裴知衍又寫滿一張紙時,終于道“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