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在屋內收拾行囊,裴知衍則始終站在窗子邊看著她,眼眸充血,緊壓的唇蒼白難看。
季央把包袱交給螢枝,從衣襟內拿出她一直隨身帶著的玉佩,指尖摸過上面的紋路,將它放到枕邊。
裴知衍猛的上前,壓制她的手,艱難道“這個你不能放下。”
季央抽抽手,裴知衍手在抖卻依然極為用力,她根本抽不動,季央輕嘆了口氣,抬眸看他,“我還要去跟母親說一聲,你放開我吧。”
裴知衍滿目痛楚,幾近乞求的緊盯著季央的每一寸表情,可她沒有半點松動,裴知衍眼里的希冀一片片碎裂,他慢慢松開發顫的手,“母親那里我會去說,你說她未必會同意。”
季央抿了下唇,道“那也好。”
裴知衍失魂落魄地點頭,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季央看到他向來挺直的背脊竟然微僂了幾分,整個人如同被抽了神魂。
季央眼眶酸澀的厲害,等她回過神抬手去摸的時候已經是滿手的淚水。
她掩住面,深吸氣不讓自己哭出來。
季央準備好了秦氏來問她時的托辭,可也不知裴知衍是怎么與她說的,那邊竟然半聲過問都沒有就答應了。
只是秦氏必然是動了氣,否則也不會連日就去了太傅府。
不過季央現在也顧不上那么多了,能走就好。
明日就是她和陸念相約的日子,用過晚膳裴知衍便一直坐在羅漢床上看書,只是由始至終都不見翻動過一頁,季央心口發疼,別開眼硬著心腸由他去,低聲吩咐螢枝伺候自己沐浴。
從靜室出來,裴知衍還保持著不變的姿勢,他就是一句話不說,螢枝都感覺壓抑的透不過氣,恨不得自己連呼吸都不要發出一點聲音,她扶著季央坐到梳妝臺前,低聲道“奴婢去拿帕子來給您絞頭發。”
裴知衍微微轉過頭,“我來吧,你退下。”
螢枝為難的咬唇,心中擔憂,卻又不敢違背,道了聲是磨磨蹭蹭的退了下去。
關上門前,她往里看了一眼,世子爺正拿了帕子,垂著眼專心的替季央擦頭發,她不明白好好的兩個人怎么就能走到這個地步。
螢枝輕聲將門掩上,一室安靜。
裴知衍慢慢擦著季央微潮的長發,季央看著鏡中的他,眼睫遮住了他的眸色,可遮不住他周身的荒涼寂寥。
季央立刻移開目光,心還是揪緊了起來,裴知衍察覺到她身子在發顫,抬起頭倉皇道“怎么哭了”
季央壓抑著情緒,無聲落淚。
裴知衍捧過她的臉,小心翼翼的吻去她的淚水,“別哭。”
一句別哭反而勾出了她所有的委屈,淚水再也止不住。
裴知衍吻的慌亂,吻過她的唇角,淚水將她的唇都變得苦澀。
“央央央央。”
他輾轉廝磨著她的唇瓣,每一聲低喃都是無盡的困苦。
季央重生醒來的那一刻有多歡喜,現在就有多悲傷,他們明明抱在一起卻還不如分開,她以為擁有了,結果還是空。
季央終于像個孩子一樣大聲慟哭了出來,她手臂緊緊勾著裴知衍的脖頸,那么無助絕望。
得到回應,哪怕是痛的,裴知衍也不顧一切的要將這纏綿繼續下去。
抵死刻骨的糾纏溫存,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舍與痛苦,但季央沒有開口說不走,裴知衍也沒有挽留。
翌日,天才蒙蒙亮季央就已經起身。
螢枝進內稟報道“世子說說馬車已經備好了,隨時能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