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歐陽大驚失色。莫惟明說得已經很明顯了:最壞的可能,是他們一路跑過的那條長廊,已經向他們灑下了巨量的孢子。這樣一來,二人一定在劫難逃。
“糟了,這可怎么辦?”歐陽焦慮地拍著莫惟明,“法器被什么人搶走了,你有印象嗎?有那個法器在,我們就能得救嗎?怎么會這樣——天啊,真希望她們也平安無事!”
在自己小命難保的時刻也能惦記著朋友,梧惠認識的,凈是些傻傻的怪人。不過,也不愧是她的朋友。想到這兒,莫惟明竟然笑了起來。陷入恐慌的歐陽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只是不受控制地在附近踱步。
“急也沒用。我建議你減少活動量,以避免真菌通過血液循環或者其他形式,更快地入侵你的神經系統。”
聽到這兒,歐陽立刻重新坐了下來。
“可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等死……”
“當然不能。”莫惟明嘆氣,“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嗎。就像我剛才說的,那女人大概已經察覺,自己不論怎樣行動,都會被真菌的繁衍本能指引到這個地方。甚至,騙更多的同類靠近,也可能是真菌的策略。”
“它們有這么聰明嗎?!”
“這就是進化的結果。”莫惟明說,“優勝劣汰的無數次試錯,才換來當前環境的最優解。雖然這類手法非常低劣,但畢竟是盛行于低等生物間,追求效率才是最好的選擇。什么道德禮義廉恥,都是人類才有的累贅。”
歐陽無言以對。但是,他突然將拿著硨磲的手,覆蓋在莫惟明的掌上。
“我不知道這東西有沒有用,但如果可以,希望能延緩速度……”
“……說得也是。多謝了。”
“我們如果只是對話,會加快感染嗎?”
“我想,保持心率和呼吸穩定,應該不會太糟。即使情況很緊急,我們也該拿出點時間,辨別我們是否已被感染,觀察真菌和法器的牽制作用。”
“你說得對,剛才是我太緊張了。唉。我要是像莫醫生一樣處事不驚就好了。或者至少像梧惠那樣,心大,看得開。”
“……哈哈,確實哈。”
“既然如此,您能告訴我,在我不在曜州的時候,都發生了什么事嗎?我不希望錯過太多,或者回去以后,被牽著鼻子走。雖說我的硨磲是從阿德勒手中得到的,但,我也不希望他在籌劃什么不好的事,而我完全被當槍使。”
原本對他尚存一絲戒備的莫惟明,慢慢接觸了防線。的確,如果他也只是被那個洋鬼子利用了,那么大家都是受害者。莫惟明誠實地說,自己對阿德勒的事知之甚少,只在“九皇會”上提起過自己的身世。他將自己還記得的每個人的事,挑著簡略地概括一遍。
此外,六道無常的立場,他也稍微給歐陽過了一遍。而關于虞穎的身體、法器對她造成的影響、還有虞府被揭露的秘密,他倒是事無巨細地對歐陽說了。
“……真想不到居然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歐陽抱緊了腿,“我本來說,我作為一名自詡嗅覺敏銳的記者,還真是錯過了很多啊。不過想想,就算我留在曜州,怕是也沒有和大佬們打交道的機會,更無從深入接觸這些事,也幫不到你們什么。但……”
他似乎在遲疑著,是否該說些什么。
“我得實話告訴你。阿德勒所言關于自己的過去,倒是沒有撒謊。不過,他后期因從事高危金融活動鋃鐺入獄后,不是接待了許多上普法教育課的學生嗎?其中有人與他產生了對話,建立了聯系。他口中的那個人……就是我。”
“——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