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惠無言以對。
“那你還有更好的計劃嗎?”
“沒有。所以我也沒直接反駁。單說你找人掌舵,就算能雇到人來,怎么才能保證他不會為了更大的利益出賣你?雖然我暫時沒想到他出賣你的必要……但倘若他喝多了,在喧囂的酒肆把事情說出去,讓有心人給聽了呢?概率不小,你要賭嗎?”
“那總不能把他干掉吧!”
“為什么不呢?”
莫惟明話音剛落,便看到梧惠露出震驚的、惶恐的神情。好像除了命懸一線的情況外,莫惟明還從來沒見過她這副模樣。
“不、不論如何,殺人是不對的吧?”
“可是其他星徒也沒少這么做吧。”莫惟明神色坦然,“我不去做所謂的壞事,只是因為,我要坐牢的。但如果我有能和法律抗衡的力量,我當然會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可只是作為一個幫忙的人,他是無辜的吧?”
“只是幫忙需要索取利益嗎?拿到好處就要承擔風險。不說殷社,光是公安廳的人,為了他們所謂的宏圖偉業,又犧牲了多少無辜的人?不去殺人就會被別人殺死。如果我這么說的話,你會明白一點嗎?”
梧惠意識到,莫惟明不是在和她開玩笑。他是如此聲色俱厲,那似有若無的笑也成了強化這套說辭的輔助品。一時間,梧惠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真是越來越像星徒了。”
“我不是嗎?”
不……星徒本就該是這個樣子嗎?梧惠突然想不明白了。
見她這副遲疑的模樣,莫惟明反倒是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剛還要堅持這份計劃的人,不正是你嗎?我只是隨便說了一種可能,你又開始猶豫。像這樣一直搖擺是不行的。你不是相信,找到極月君是當前可行的計劃之一嗎?自己都不夠堅定,怎么達到目標?現在,反而是我勸導你了。實在不行,你就再考慮一下別的路吧。”
“不……”梧惠并不死心,“我會先去確認九方澤能不能直接提供幫助。我是不可能做違法亂紀的事的。不僅因為我不是星徒,沒有真正擁有屬于自己的法器。”
莫惟明感到有些疲憊。他將雙肘支在膝蓋上,向上捋起自己的頭發。他從南國回來以后還沒顧得上去理發,它們像層層堆疊的、深灰的苧麻纖維。碎發在低垂的面前搖蕩。他的聲音像某種悶響,從發絲間徐徐穿過。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從研究所死里逃生,回到曜州,也該發現往日的安逸只是朝水下的暗礁了吧?單自己做好赴死的覺悟是不夠的。萬不得已時,必須揮刀刺向別人。我說船夫的事只是舉個例子。在我看來,你并沒有做好隨時能夠反擊的準備。”
為什么沒有?梧惠暗想,自己可是狠狠將施無棄刺傷了。
……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并不打算說出口來。
梧惠干瞪著他,不吭聲。莫惟明直起腰來,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