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安慰一般,慕琬松了手,單手整理了衣擺,另一只手拄著傘。阿鸞端著從他們桌上順來的燭臺,忽然又僵住了。慕琬正奇怪,發現阿鸞回了個頭,就不動了,背對著她,僵硬地指指地面,她順眼看過去。
明明是三人,卻投射出了四個人的影子。
“我了個”
不論是當真“多了個人”還是燭臺鬼在作祟,都夠讓人喝一壺的了。
阿鸞手一滑,燭臺扣在地上,眼前立刻陷入一片黑暗。慕琬手忙腳亂在地上摸索,終于撿起燭臺,用靈力點燃它。火剛一亮,又熄滅了,如此反復了六七次,她都有些生氣了。
直到最后一次,火焰終于不再熄滅了。
藍色的。
吹都吹不滅。
“慕琬慕琬”黛鸞抓著她的手腕,“兩個可能,一,我們在做夢。”
“不可能,你掐的我超痛。”
“那二,這是座鬼屋。”
兩人呆呆地對視著。這時候,天花板上有一滴水落下來。她們的第一反應都是這屋子漏雨,但不可能,外面的天氣很不錯,根本沒有任何雨聲。她們慢慢抬起僵硬的頭,看到的是一張女人的臉。
不是柒姑娘。
也僅僅只有一張臉。
這張臉之后,伸了很長很長的脖頸,不知從何處伸來,蛇一般在屋頂上蔓延。慕琬抄起傘本能地想要刺過去,卻被阿鸞拽著拔腿就跑,險些絆倒。
“不是,等等,柒姑娘該怎么辦”
“無棄的女人一定有兩把刷子,相信她可以的”
“就算你這么說”
松動的木地板被踩的嘎吱作響,耳邊的聲音卻嘈雜許多,就仿佛身后還有許多追兵一般令人不安。慕琬明明記得山海的房間就在旁邊,她們根本沒走幾步,可自己跑了很久,卻還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根本一扇門都沒有看到。
“等等”
慕琬甩開了阿鸞的手,一手撐著自己的膝蓋,一手拄著傘,累得直喘氣兒。
“這太、太奇怪了。阿鸞,你不覺得不對勁嗎,我們”
慕琬覺得自己的眼睛略微適應了黑暗,方才的燭臺早被丟下了。她直起身子,忽然意識到,整個走廊里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她說了半天話,喊了半天阿鸞,都沒有人應。
墻邊的木欄窗外,似乎傳來什么人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十分明顯。但她聽不清具體說了什么,于是靠近了些。她看到窗外有一口井,從里面傳來瓷器摩擦的聲音。
“三個、四個、五個”
被稱作皿數的妖怪嗎她從前也只聽同門講過,若數到最后少一個盤子可就麻煩大了。雖說當時她不信這個邪,但這節骨眼上,她還是貼著墻,躡手躡腳地溜了。
而阿鸞呢,跑了半天,才覺得不對勁。
她轉過頭,喘著氣兒,也靠在一扇窗邊。
“慕琬,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直低著頭的慕琬忽然揚起頭,出現在她面前的,竟是一張過分干凈的、連五官也不復存在的臉皮。
黛鸞怔怔地望著她。
“咦,你不怕嗎”
“慕琬”輕聲問她。
隨后她閉了眼,原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