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資本不過,也不能太小看別人。一力降十會,的確是你的風格。不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說人話。”
“你讓妖怪說人話”他樂出聲,“不過那對姐妹也并不好對付。一般人一副身子容了三魂七魄。她們兩個,卻如彼此的耳朵、聲音,如手足,如一副魂魄同時支使著兩副身子。一個人,怎么也奈何不住。”
“我一個人便夠了。”
“是呢,你從來都是一個人。”
他知道朽月君這話是何意,眉頭皺得更緊。唐赫意識到,對于眼前這個他并不了解的六道無常同時也是并不了解的妖怪,他還不能把話說得太死。朽月君說的沒錯,他的確需要他的幫助。因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該怎么做。
這是他無法拒絕的籌碼。
自然,籌碼就是交易,交易就要有代價。至于朽月君圖他什么東西,或是辦什么事,這狡詐的妖怪確實只字不提。唐赫并不傻,他反而很清楚這種情況的危險性。沒有提及代價從來不代表互惠互利世上從來沒有雙贏的事,就像沒有免費的午餐,或是天上掉的餡餅。每一件東西,每一樣事,都在暗中不知不覺被標注了價格,你只有足夠聰明才能看出來。
他知道,在紅玄長夜面前他暫時還不夠聰明,畢竟對方是如此善于耍詐。所以,要么代價是他暫時支付不起,朽月君卻愿意放長線釣大魚的;要么是他不愿意支付,朽月君卻偏偏要定的、他也清楚自己不會放手的東西。
的確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他或許根本沒想好,要從自己身上索取什么。妖怪的心思從來都難以捉摸,尤其是六道無常那該死的遠見,更讓人無從下手。短暫的時間內他已經清楚地認識到,哪怕說朽月君只是在他這里找樂子,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為了樂趣而殺人,在人之中也有不少,何況妖怪。
不過唐赫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其中的一員。
他做的任何事,拿的任何東西,殺的任何人,他都找得出理由。理由不同于借口,借口用于應付其他人,而理由能說服自己。若說目的性也好,功利心也罷,他都承認,至少他每個理由都是正當的或自以為正當。
為了這樣的目的,他曾在幾年前拜訪過聲名遠揚的百骸主。但他沒有得到答案,倒不如說答案并非他想要的。不過,他似乎在無樂城見到過他這不重要。不重要的事,他總是忘得很快。
“沒什么事兒就走吧”他淡淡地說,“這床塞不下兩個人。”
“正事兒是沒有,不過你聽說過萬鬼志么”
“聽過,涼月君的所屬物,丟了。”他簡單地回應。
“嗯你怎么一點兒都不心動。”
“和我有什么關系”
“與你是沒什么關系與我,還有你那心心念念的好妹妹,倒是有點兒關系。”
唐赫微微怔了一瞬,很快回過神來。他望向朽月君,滿眼狐疑。
“你別為了忽悠我什么鬼話都敢說。萬鬼志記的是你們妖怪的東西,與唐鸰”
話說到一半,他咽了回去。他似乎依稀明白了什么。
“那倒也不是。六道無常的命運是被那位大人緊緊攥在手中的生死簿上沒有他們的名字,自然,萬鬼志上也不會有我的記憶。何況那只是夕書文相所寫的東西罷了,我與他算是同僚,也奈何不了我。不過,他是把我寫上去了,但改不了什么,只是明確我作為妖怪的身份罷了。很可笑吧界限劃得倒是又清又快。也罷,所謂非我族類”
“和唐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