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充滿妖氣的、男女莫辨的、瘋子似的、斷了手的孩子。
葉月君低聲對極月君說“先帶瀧邈走,我能拖住他們一陣。”
這并不是該客氣的時候,極月君能辨出事情的輕重緩急來。他點點頭,轉了身招呼藏在洞口未敢現身的半妖,要從側徑離開。
“可、可葉月君她還有那些人是誰”瀧邈明顯慌張起來。
“你莫多心,我先帶你走。她他們不會有事。”
姓唐的從不會讓手邊的金子掉進溝里。比起這邊毫無價值的兩人,雖然先前說過,這筆錢沒有去賺的價值。但閑著也是閑著,送上門的情報,誰會拱手相讓呢。在六道無常面前還敢拔刀出鞘的本就是少數,而有時候,他倒是與左衽門的亡命之徒有的一拼。
“你這混蛋”
唐赫要承認,他被這聲銳利的尖叫嚇了一把。他的確感到有幾人還在趕來的路上,但本以為與他無關,只是這聲中氣十足且明顯是沖著他來的吶喊實在難以預料。他皺著眉,不由得往那邊看了一眼。
五匹馬沿著山路奔向這里,只有三匹馬上坐著人。馬兒跑過來,段岳生一躍而下,正落在施無棄與山海面前。他也憤怒地指著他,高聲罵道
“對,就是他就是這廝對雁姑娘下的手還打斷了我的刀”
“你又是哪位”
高亢的笑聲闖入了這本就不安靜的清晨。不知從何而來的笑聲如此清晰,又令人膽寒。誰也聽不出這聲源究竟在何處,無不疑惑地四處張望。只有慕琬,手中攥緊了傘,眼睛死死盯著面前那個面容平靜的男人。
那個殺了她師姐的男人。
而且,這陣可怖的笑聲,的確也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唐赫著著黑衣的肩上多了一只白皙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朽月君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后,出現在了每個人的面前。他笑得歡快,歡快得離譜,甚至開始咳嗽起來。
“真的是咳咳,真是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咳咳咳”
唐赫厭惡地撥開他的手。朽月君按住胸腔,似乎在極力平復斷斷續續的笑。他伸出另一只手,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笑出眼淚來。
“有、有什么好笑的”段岳生有些惱了,卻本能地忌憚這不知名妖怪的壓迫感。他走過不少鏢,歹人見得多,妖怪也撞的不少。而這種凌人而磅礴的妖氣,他卻從未見過。
“看吶唐公子,還有人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但唐赫的視線并不在段岳生的身上,他的目光怎么也無法從慕琬的身上移開。這時候,連那逃跑的半妖也變得不再重要。
她身上有一種“同類”的氣息。
不,稱不上同類那只是些許微弱的、同宗者的味道罷了。
慕琬的眼睛很紅,紅得像妖怪似的。她一旁的青鬼僵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