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么。我要去一個到處是狗的地方。這是一位走無常委托我的事。”
“走無常”山海察覺了。
“對。夕書文相寒酸的窮書生一個。我們幾百年前就認識了,在他還活著的時候。而那時,我也不過剛學會化形罷了。很枯燥的故事,沒什么意思。”
黛鸞睜大了眼睛,睡意全無。
“你認識涼月君”
“很奇怪么你們不也與一些無常有所瓜葛。還是說你們也認識他”
“唔,算是吧”她吞吞吐吐。山海沒有插話,他不確定舟皿是否知道萬鬼志的事,還在不動聲色地觀察。
“不過也與我無關”舟皿回頭看了一眼月亮,“涼月君助我為郡主找了一塊風水寶地,好好安葬了。我為了答謝他,便同意替他查一件事。”
黛鸞忍不住嘀咕“這家伙怎么這么清閑,什么事都交給別人做”
“哈哈哈,也不盡然,作為無常鬼,他的確很忙。他要我去北面的一個縣城。一些規則,在那邊受到了挑戰。很多陰陽師和妖怪都聚集在那里,錢財也大量流動”
“這之中有什么關系嗎”黛鸞不明白,“還有之前說的狗,又有什么關系。”
舟皿輕輕吸了一口氣。
“怎么說呢那里很亂。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縣城,地下卻很熱鬧。你們知道什么斗雞、斗狗、斗蛐蛐的集市吧那里也一樣,有一家非常出名的狗場。實際上相互廝殺的卻不是狗,而是妖怪。”
“什么”山海也是第一次聽說,“竟然有這種地方您此行,是要替涼月君處理這個地方嗎”
“不,不是。凡是存在的事物,都有其合理的地方。那兒也有那兒的規矩,我們無權干涉。再者,若真能出什么大事,閻羅魔早就派人解決了我要去哪兒找一個人,將那人帶給他。”
雖然山海下意識地想要問“什么人”,但他自己也并沒有對舟皿坦誠他們的目的,因而也不便過問。黛鸞興許也知道這點,她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那個狗場,到底是什么樣的”
“我也沒有見過。不過聽夕書文相說,比普通關著動物的籠子要大那是一整個平臺,筑了高墻,拉了鐵網。不過與其說是臺子,不如說是個坑。人們就圍著一圈向里看,就像你們斗蛐蛐一樣只是里面打的你死我活的,是妖怪罷了。偶爾也有人。所以網比較特別,應該是念過經文或者灑了符水、布了陣法,不然早出事了。”
“那一定很刺激。”
黛鸞如此回答,表情卻沒什么變化。有時候山海也不太能懂她,不知道她是真的就這樣生來冷漠,還是和他一樣,只是冷著個臉,不習慣有更多表情罷了。這點上看他們師徒倆還這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我想也是。那里聚攏了許多在你們看來不入流的陰陽師,除了來打探暗地里的消息的陰陽師外,還有你們這種正統的人不喜歡的獵魔人,也有些役魔使。他們將自己抓來馴養的妖怪放在里頭,替它們簽下生死狀,更多人來下注。那里的錢是臟的,通常要洗干凈才能拿出來用。縣衙是默許的,那個地方窮山惡水,不弄點什么噱頭富不起來。不過這么久了他們還是很窮大概大多數時候,是把錢從左手倒在右手上吧。”
“我不喜歡這樣”黛鸞說,“我也不喜歡斗狗、斗蛐蛐。小時候覺得有趣,長大反而不想看了我總覺得它們很痛。”
“這很好,孩子。我也不喜歡。”
舟皿說著,慈愛地拍拍她的頭,山海沒有阻攔。
“那個地方,偶爾也有獵魔人抓自由的妖怪,賣給狗場,通常能被抓來的都不強,也沒有誰庇護,都淪為主宰者們的玩物。里面的常客,就仿佛比武時的擂主,偶爾會換。他們對待人的方式也不好對一些欠了錢沒法還,或者犯了別的事,他們會動私刑,丟進妖怪堆里,亦或是辦一場比賽。那些比賽要收入場費,因為人類手無縛雞之力,毫無懸念,在被逼瘋的、或是訓瘋的妖怪面前只有死路一條,毫無懸念,不需要賭。”
舟皿平靜地訴說著駭人聽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