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鸞突然拽了一下他的衣角,他感到有些奇怪。
“你少說兩句吧”慕琬也跟著嘀咕。
“為何我自然是要實話實說。”
黛鸞急了“你沒看到她臉色都變了嗎”
山海說話的時候,倒是一直認真看著晗笑,目光十分誠懇。但他不覺得對方的心情有何變化,她不也只是呆呆地望著自己,聽自己講話嗎
“不對”晗笑念叨著,“不對,你怎么能不是他呢你明明就是他,可他又偏偏不是這個樣子他很溫柔的,我說什么他都聽,他都應的。”
山海隱隱覺得不對勁了。
幾百年來,她執念太重,咬死了要等那么一個不可能的人。若她沒有這么深重的愿望,反而不能與花靈融合共存,化身為妖怪。但妖終究是妖,在某些事上很單純,又因這種“單純”而變得“復雜”。他們不惡,不過是出發點與人有所不同,踐行屬于自己的原則。
在這樣的原則下,她是正確的。
她就是為了等一個喜歡的人,讓那個人親口答應與自己在一起。此外,什么都無所謂,什么都不重要,在這漫長的時光中,只要結局是好的,她就可以忘掉一切寂寞。
但凜山海不會給她想要的答復。
他是個人類,是個很現實的人類。他有屬于自己的人生,在那之前也有過許多獨立的、完整的、不同的一生。他不知道過去的自己是怎樣的人,只知道他們是同源的靈魂。是善是惡都不重要,除此之外的共同之處也十分明顯。
都沒有晗笑的參與。
含笑花的香氣很濃,比普通的樹花濃郁太多,熏得他們頭腦發暈。或許是因為這棵樹的年齡太久了,久到沒人數的清它的年輪。慕琬本能地感到不妙,回過頭,卻發現卯月君不知何時消失了,一點聲響都沒制造出來。
感覺被擺了一道似的。他們六道無常,總是沒有幾個正常人。
也罷,千百年孤獨忙碌的日子,能造就怎樣“正常”的人來而這位等待多年的姑娘,不也是被時間摧殘到幾近發瘋嗎
她不能瘋,那會很難辦。
在這神社邊緣,在這閉塞的小村子里,她一個人該如何知道塵世的滄桑巨變對她而言時間或許很漫長,枯燥又無趣,但每天都充滿期待;或許很短暫,只是重復著等待罷了。當相遇發生的那一刻,幾百年的冷清都消失殆盡了。
果真如此嗎
她的目光是如此復雜,復雜得單純。復雜于如此繁多又交織著的感情,單純在,那只不過是喜歡一個人時希冀的樣子罷了。山海看了看身后的兩人,想了想尚未回來的兩人,只是忍不住地搖頭。
“我想,我可以準備一個法術,讓你擺脫地域的束縛,躋身轉世之列,重新投到”
“你要趕我走”晗笑看著他,“你還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