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上方有大量密密麻麻的藤蔓,這是天然的長梯。白涯率先在斷崖邊反身抓住上方的藤蔓,利落地登了上去,看著就令人害怕。柳聲寒似乎不欲被落下等待,于是她主動跟在白涯下面,順著他摸索出的支點攀爬。君傲顏和茗茗也跟了上去,祈煥倚仗著自己撞見比比時的“矯健身手”,拍著胸脯自薦為他們斷后。他扶上茗茗落腳的藤蔓交點,最后向下看了一眼,咽了咽唾沫。老實說,這兒可真不是適合徒手攀巖的好秀場。
爬了一小會,白涯掛在山壁上低頭望去,視線越過下方凸起的巖體構建的平臺,只能隱約看見霧靄籠罩的地面景象。他再抬起頭,攥著藤蔓,仰面瞇眼凝視著上方。這是他們能看到最高的山峰了,頗像是進入這片山脈前,從遠處望見的雪山。可是現在就快到山頂了,山巖上卻沒有絲毫冰霜雪染的痕跡。他的確能感到不同尋常的結界,使得此地的真實樣貌與遠觀時略有差異。
好在,他們出來的洞口離山頂的確不遠。山壁也不乏可供支撐的巖石,只要不向下看,并沒有那樣可怕。一行人攀登的路程算得上有驚無險,就連祈煥不大放心的茗茗,這孩子也比他們這些成年人要輕盈太多。即使沒有突然背生雙翅,在山巖上縱躍的樣子也像極了一只敏捷的鳥兒,無愧于他的身份。
祈煥吭哧吭哧地爬著,勞心費力。好不容易,才最后一個從山崖邊緣探出頭來“你小子可以啊,也不等等哥哥我,虧得我瞎給你操心”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閉上了嘴。輝煌殿宇率先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那恢宏氣派在一瞬間就使所有人都相信,它正是他們此行尋覓的目標。
但這不是祈煥閉嘴的根本原因在前頭,君傲顏捏緊了刀,盯著白涯對面,絲毫不敢松懈。
白涯與面前的“人”冷冷對視。那是一些身著甲胄的妖怪,打扮像是宮廷侍衛,只是個個都頂著鳥類的腦袋,使人大感違常。盡管面部披覆鳥羽、頂著外突的鳥喙,他們也看得出這些鳥頭守衛對他們的出現并無歡迎之色最前頭的一個,裝束不大一樣,大約是侍衛長吧他后腦勺的毛都豎起來了。
“你們這些人類,為何會闖入迦樓羅大人的圣所神殿所在,向來只有我等知曉,哪個叛徒把大人的居處告訴了你們”
白涯皺了皺眉,隱蔽地瞥了一眼柳聲寒。他倒是不介意供出陵歌,只是平心而論,她確實將秘密保守得很好,他也無意栽贓陷害。而柳聲寒沒有半點反應,不像要站出來,認下這名頭的意思。他只好跳過了回答,還算客氣地應道“我們來拜見鳥神大人,沒有敵意。”
“大人哪是隨便什么人說見就見的”侍衛長身邊一個個子小些的衛兵激動地尖叫起來,“不要做夢了,沒有羽翼的異族們,還不如想想掉下去怎么保命”
他擺動著手中兵器,似乎很想將他們全都踹下去。侍衛長反而冷靜下來,伸手攔住了他。他板著鳥臉,忌憚地看了看白涯肩上露出的刀柄。
“神明不喜歡可疑的人類。”
“如若能面見神明,我們定會將來意和盤托出。”柳聲寒向他微微欠身。
侍衛長狐疑地打量她,轉頭與其余鳥妖嘁嘁喳喳商量了起來。他們聽不懂,好在隨即,對方又扭回頭,態度雖然生硬,也不算太惡劣
“你們隨意闖入,我們本也不該放你們走。既然你們不知怎么掌握了道路,又要面見神明,那就老實跟我們到神殿上,把事情都交代清楚明白了嗎”
君傲顏抿了抿嘴,余光里掃了白涯一眼,后者臉色果然比她還要精彩。畢竟,很少有活物在他白大爺面前如此囂張。柳聲寒按了按他的肩膀。若要翻臉,總是會有機會的。
“我們明白。還請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