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那么明亮的燈光下,太后的那淺淺的笑也蒙上了一層單薄的影。
“你們可知道,我歌沉國現為何姓”
太后忽然這么問道。他們從香神那兒做過了解,知道陛下的名字,也知道太后的。太后名秋若筠,不過在哪兒對尊者直呼其名,都是不禮貌的,他們當然清楚。
祈煥反應最快,他答道“回太后,敢問,是秋”
“陛下既然不在這兒,你們也不用如此拘謹。我們的禮數不如過去繁瑣。”太后調整了姿勢,微微放松,靠在椅背上,“你說的不錯。但你們誰又知道,駙馬在時,何姓”
“不、不知道”祈煥撓撓頭,“不好意思,我們對此地的風土不甚了解。”
“沒關系。我來告訴你們,是夏。”
君傲顏隨聲道“都是季節呢。”
“是啊。也不知這國運,是不是也隨姓一樣,要迎來凜冬了。”
“哎,您也不用這么想”
“陛下,本名是夏未語。”太后自顧自地說下去,“她父親失蹤的第三年,改名為秋未語。小皇子本名夏未言。只是,那孩子沒機會改啦。”
她說這一席話的時候很輕松,仿佛那真的是很遙遠之前的事。她把這些事放下了嗎她說她實則不在意夫君能不能回來。即便他回來,王位還是女兒的。可能這么多年過來,她自己也累了。勞民傷財的事,不能做得太過分。
“我有時在想,是不是我身子骨還健健康康的,就更有盼頭”她笑著,“說不定我會親自帶隊出行呢。只是我又想,我身體若沒出什么岔子,這皇位,也輪不到阿語的頭上。傳位還是國師建議的,我聽她的。”
緊那羅瞇著眼,抿起嘴,嘴角的弧度更翹一些。
“您的時間還很多,為何這么早將擔子放在阿語身上”
“羽冠不戴在她頭上,她不會知道有多重。總是我庇護她,她不會上心。我很了解這個孩子,比起她哥阿言,她不適合做一國之君。但沒辦法我想著,既然還有國師輔佐,那便是好的。趁我還在的時候,也能多教些東西。等我病重了、不能動了、糊涂了,就太晚了。國不可一日無君,我病著,卻將王位吊著,天下大亂是遲早的事。歸根到底,很多人是不服女人騎在他們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