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闖擂臺,還不滾下去當心刀劍無眼”
刀劍無眼還沒輪到別人對他放話的時候。白涯根本沒心情搭理他。他略一上下打量,重新回身朝遠處張望。那些修羅身形高大,可武國都城魚龍混雜,在人群里,他一時竟找不到他們的影蹤。
他不理會打擂的武者,武者卻來了脾氣,提著刀走了過來“不吃敬酒,那就別怪罰酒辣口”
他提刀往跳上臺這小子后背掄過去,一條腿也大咧咧抬了起來,意欲將人踹下臺。所有人都只聽見乒然一聲,和緊接著的,砸地的悶響。白涯緩緩收回彎刀,搖了搖頭。霜月君說的不錯,這些上臺打擂的也許有高手,可至少沒教他們遇見。
思及此處,他念頭一閃,隱約覺得自己忘了什么。摔了個屁股墩的武者卻不容他細想,坐在地上懵了一會兒,看看手里豁口的刀,猝然跳起來,怒吼一聲,紅了眼往上撲。白涯自然不會跟他講什么風度,一陣刀兵碰撞的激烈聲響,他在對方的王八拳里覷了個空,提膝一腳,便把人蹬了下去。
底下的看客們一片驚呼。有好事者大膽上前,翻進擂場看那武者,回頭大聲道
“打暈了,直接打暈了”
眾人嘩然。白涯只當要找自己麻煩,不料,這群人紛紛叫好起來
“少俠,好靚身手”
“好,精彩”
他登時哭笑不得。再一扭頭,那武者先前的對手還呆立在原地,直勾勾對著他瞧。白涯惡聲道
“看什么,還不滾”萬書樓
那人嗷地一嗓子,忙不迭沖他跑了兩步,又趕忙剎住,換了個方向連滾帶爬,竟就跳下臺去了。白涯緊皺著眉頭,目光在人海里梭巡,試圖撈出那些修羅的身影。他們人呢為什么沒再追著自己和
霜月君呢
他心里一驚,猛地意識到似乎在自己翻身上臺前,就沒見對方人影了。他急步沖到擂臺另一邊到處張望,卻見人群忽然后退,顯露出其間的修羅衛兵來。
每一個衛兵,都合力抱著根擂場圍柱。他們一聲暴喝,發力拔出那些粗木,仿佛捏起竹簽般輕易地朝白涯擲了過來。
呼嘯的風聲和飛來的木料遮蔽了感官,白涯眼前一陣天昏地暗。當木柱歪七扭八插遍他身邊,他聽見沖上前的修羅發聲吶喊,比擂臺的觀眾們還要喜悅萬分,又帶著熊熊怒火
“你再跑”
四下粗壯的籬笆都深深地扎入擂臺之中,一時半會,憑一己之力,絕無撥開它們逃出生天的可能。就算想從上方跑走也難,木樁錯開的角度讓他無處擠身。抬起頭,只有被木樁割裂成數塊的漏光的天。
“老實點,別亂動”
白涯憋著口氣,沒有回話。但他的確安靜了下來。說實話,此刻掙扎不過是煩得慌,心有不甘罷了。他并不指望自己打翻了這一個衛兵,就能順暢逃走。畢竟,這里不是守備松懈的班房。無論是森然大門,還是內里十步一見的守衛,都在向白涯說明,此地是武國都真正的大牢了。
朝里走了很深,衛兵才將他鎖進一處鐵牢。白涯握住欄桿晃了晃,結實得很,完全不是那處班房能比。
想要出去,也應當費事得多。不知道霜月君怎么樣了
這么想著,白涯一抬頭。過道里走來那人,那身形,那厚厚的灰發,怎么看都眼熟。
霜月君想來也是被抓住的。不過,也許他還心心念念著見國君的事兒,沒有激烈反抗。因而,若忽視他身后亦步亦趨虎視眈眈的兩個看守,他走向牢房的姿態,簡直可謂閑庭信步了。進了牢里,他還有閑心和白涯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