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修羅喊來了裁判,在他的監督下,女王和白涯代兩方簽字畫押。裁判是個身姿嬌小的妖物,從發間支棱出的一對毛耳來看,約略是花栗鼠一類修成的精怪。他捧著文書走上擂臺,大聲宣讀了本次斗擂的因由,把雙方簽下的生死狀也揚聲朗誦一遍,讓兩邊人馬在一城民眾面前應諾,無論賽中如何,比斗后敗者都只得服輸。
“慢著。”霜月君忽然說,“我還有話要說。”
“怎么”那花栗鼠精呲著門牙,“你還有什么異見”
“不,異見,并沒有。我只是有幾句話,要同小友們交代。”霜月君忽然伸出纖長細瘦的手指,直直對準了高高在上的修羅王,“這個人,我和她打,其他人莫要多事。”
“什么”
白涯一個猛甩頭看向他,連王也微微向前調整坐姿,對他接下來的話頗感興趣。
“就這么說定了。”
霜月君竟沒多做解釋。女王忽然笑了笑,與左右的人議論了什么。因為太遠,他們也聽不清內容。不過看樣子倒也不像是嘲笑,而是另有說辭。但霜月君并不在意,他只是往一旁的護欄一倚,一臉云淡風輕。
“看你之前的樣子,我們以為你不會參與決斗。”白涯如實說道。妙筆閣
“你不是她的對手。”他看了一眼白涯,“至少現在不是。”
“”
白涯多少有點慍怒,畢竟這話里含帶著輕視的色彩。但他忍住了,因為他知道論實力,現在的自己也不是霜月君的對手。何況霜月君若與修羅王對決,那將會令他們少很多麻煩。
這流程沒有太久,此地民風彪悍,看客們沒心思聽故事,早騷動著喃喃絮語,要比武快些開始。裁判很快便下了臺,回到場邊。他向女王稟報一番,又狀若隨意地晃到正在商談的白涯等人中間,低聲道
“生死狀,你們也立下了。這擂上的事,說是輸贏,實際上呢,壓根就是生死。旁的我不便提起,只與你們說個故事前些年有個人類男子,半條胳膊是刀刃打的,怎么看都是個兇人。此人手上功夫極猛,卻心有憐憫,都是點到即止,不曾殺人。接連贏了三四場,比賽被我們女王叫停了。那些輸家看著是逃得性命,可沒多久,全不再見蹤影了。”裁判長壓低了聲音,諱莫如深,“當時我亦在此處,他們全然不是對手,敗得不大好看。臨了了,還是靠那人類手下留情,才茍且偷生此事的確是,有傷我武國顏面。”
這一番話宛若普通閑聊,可每個人都聽出了言外之意,并因此繃緊了神經。有這樣的先例,女王的手下必定全力以赴。橫豎都是死,在戰斗中拼命,倒有一線希望。對方想要活,就不能有半點慈悲,不會給己方生機。
“別太樂觀。”霜月君接著說,“簽了生死狀,就沒有輸,只有死。雖說是五局三勝,實則要你們大獲全勝。”
他們不是沒考慮到這一點,只是從霜月君口中實打實說出來,仍令人覺得不寒而栗。
“嗐,我們知道。沒事兒,相信我們。”祈煥這么說著,像是在給自己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