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天”祈煥不明白,“那是什么咱沒啥見識,誰給詳細說說唄。”
那些人還是有些害怕,仍抱在一起哭哭啼啼,話也說不清楚。君亂酒笑著嘆氣,說道
“祈少俠從那樣的遭遇中生還,看來恢復得不錯,還像以前那般活潑。”
“嗐,小事兒。其實我也挺奇怪,睜開眼的時候就像睡飽了一樣,還挺精神的。身上也只有一點兒擦傷要不是將軍您的軍隊路過,我可能得餓死在食月山上了。”
“修羅中的巫醫說,食月山有異象出現,兩邊的斷崖竟并攏了是出兵的好時候,兩處地方的一部分被連接了起來,這對未來也是好事。不過我倒是真沒想到你在那里。”
祈煥摸了摸下巴,走到神像面前打量起來。他的手上已經不再纏著那些白色的紗條了,但奇怪的“妖紋”仍附著在上面。倒是很普通,像是簡簡單單畫上去的。這座神像倒是十分氣派,佇立在宮殿的正中央。與其說這里是宮殿,倒不如說是一座塔,還很簡陋。建筑的其他部分主要是由簡單的支架和布撐起來的,只有少部分是單薄的墻壁磚瓦,隨時會被拆除。
這座怪異的神像就在塔的中央,很高,比他們在戰神殿見到的修羅王的雕像還要高。而且它是貴金屬制作的,大約也是拿那些民脂民膏做媒介的。看來,香苑里的那座寶山內部已經被挖空了一部分,再通過靈脈運輸過來。
好像千手觀音啊。這是祈煥的第一想法,它背后伸出數不清的手,十分氣派。而且它有許多眼睛,密密麻麻地分布在臉上、手臂上、腿上,到處都是。而在本應該是眼睛的地方,被兩張嘴取而代之。它沒有鼻子,卻在那個位置設置了一個神龕一樣的東西,里面燃著一些奇怪的香,有淡淡的甜味夾雜著糊味飄出來。他一直緊緊盯著那個位置。
他一振手臂,短刀從袖中彈了出來。他踩上神像,三兩步跳了上去,來到那個位置。接著,他抬起手臂,手上的紋路忽然泛出了隱隱的紅褐色,很亮,從中溢出的光澤布滿了這把匕首。然后他將手伸進“神龕”,鏟了一點香料灰出來。
君亂酒看著他,眼神有些不解。他沖下喊
“將軍這里頭有結界,勞煩您把平民疏散出去,留下軍隊”
來自香爐的幻境被看不到的力量攪得粉碎,一切蜃景都煙消云散,盡管乾闥婆根本就沒有碰到香爐。香神的確有些慌張,音樂的節奏被打亂了。傀儡們行動的步伐也受到影響,他們的戰斗力下降了很多。演奏者們不斷錯音,令人聽起來覺得十分不悅。但緊那羅的意志似乎仍然堅定,因為白涯感到擊打在自己刀上的力量沒有絲毫削弱。的確,對她來說他們仍然掌握著足以威脅到幾人行動的籌碼君傲顏,還有數百名普通人。
灰黑色的結界忽然出現了一簇光。
這束光像是一支鋒利的箭,突兀地射在白涯與君傲顏之間。他立刻收刀后撤,眼看著那地上的光柱逐漸變大。他抬起頭,烏色的天空忽然出現了一個洞,像太陽膨脹的太陽。它在逐漸變大,變形,被一只沒有顏色的大手撕開一樣。
原本結界內部的一切都是普通的色塊,沒有來自任何方向的光,都是他們本身普通地呈現在人的視野里,結界將光拒之門外。現在,正午的陽光像是滔天巨浪,一股腦地涌入這個狹小的洞,使之崩潰、消散。傀儡們仍保留著些許人的意志,下意識地舉起手臂阻擋刺眼的光線,白涯也一樣。等他和傲顏適應了這陣強光之后,一個人的背影出現在方才“光箭”射下來的地方。
“祈煥”白涯試探性地問。
那個身影轉過身,有些囂張似的揮了揮手。
“小爺回來了,想不到吧”
“你后面”
“呃媽的我就知道剛剛勾到衣服”
白涯忽然不由分說將他一把拽開,輕易拎到一邊兒去。立刻被撂倒的祈煥不明所以,氣呼呼地準備爬起來時就聽到了刀刃尖銳的碰撞聲。當看清君傲顏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時,他簡直兩眼發直,半晌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