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印記似乎更加清晰了,將一些陳舊的傷痕襯托得黯淡。印記的最外層是一圈日輪,刺狀光焰無序狂亂地蔓延。在日輪內部,是一只奇怪的動物,或許是鳥。因為它被簡化了,看上去有些抽象。它將頭翻轉過來,看著身后,翅膀與尾羽高高翹起,與日輪相接。而下方,是三只細長的足,也與日輪相連。
看得出,大概是以三足金烏為靈感的發揮。
“你是萬俟家的子嗣”鶯月君看著他,微微皺眉。
祈煥的臉只剩下慘白,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了,只剩下麻木。白涯直起身后,惡狠狠地瞪著那個怪物,視線終究是默默挪到了祈煥的身上。
“祈萬俟”
“我好像聽過”連柳聲寒也在呢喃。
君傲顏似乎是不知情的。她為此感到莫名其妙,有些神情激憤起來
“那是什么但、但那又怎么樣呢這妖怪是給你們下了什么蠱術,讓你們一個個改了主意我們和他一路走來,難道還不了解他嗎而且他不也對我們坦誠相待,說了他們家里的事么我們為什么要為此刨根問底,揭他的血痂挖他的傷口就不能就不能像對我的事一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
鶯月君美麗的臉上添上幾絲哀愁。傲顏不死心,兩步來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
“請告訴我,你們只是、只是被這條蛇給唬住了對不對祈煥他其實”
“原來你沒告訴他們。”
摩睺羅迦的臉上浮現出奸計得逞的笑,對這個效果很是滿意。祈煥感覺自己的力氣被抽空了,或許這有很多種原因可他就是站不起來。現在,全憑蟒神這一只手的力量,像拎著一條落魄的狗的前肢一樣拎著他。
“你怎么能不告訴他們”他低語,“他們不是你最好的、唯一的朋友嗎不是嗎還是說,他們不配配不上你們家流傳百年的血脈”
“別、別說了”
他近乎哀求,但他自己也知道這是毫無意義的事。可他這微弱的心聲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蒙蔽,誘使他說出話來。祈煥感覺腦子里很混沌,唯一清楚記得的一件事,就是他那微弱的念頭為他招惹了多大的麻煩。
“啊看,這真可憐。”它像打量商品一樣看著他的手,“如此美麗的家紋,布滿陳舊的傷痕我們可以看出一個內心如何苦苦抗拒、掙扎,與血統與命運與希冀與掛念與未來與無可更改的榮譽殊死抗爭的孩子,是如何如何放棄的故事來看看吧,刀劃過的痕跡,還有鐵刷刮過的、火燒的痕跡都是如此令人欽佩的壯舉,它更漂亮了,是不是”
他另一只手的指甲輕輕刮過那些已經無色的疤痕,家紋的光輝隨之一閃。
“可惜,可惜沒能擦掉。”那惡鬼的聲音聽不出字句所展現的悲憫,“不論怎么做,哪怕剝皮剜骨,它都會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浮現在所有傷疤之上,覆蓋一切痕跡,遮蔽你的苦難,就如同那些小打小鬧的抗爭只是滴水入河的啞謎。它還是那么漂亮從你出生伊始就不曾褪色。這如此生動地還原你們家族的傳聞你可滿意”
“滿意我親自賜予你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