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淋漓。
砍殺的動作無法停止,像是有一雙更有力的手,像是所有因此而死的受害者都牢牢抓在她的陌刀之上,整齊劃一地在無聲的口號下,一刀又一刀地為他們不公的命運復仇。每一刀落下去,都是一位死者的控訴,一個亡魂的吶喊,一場悲劇的嗚咽。
生生不息的唯有仇恨二字,循環往復的殺伐無休無止。
她的眼中只有紅色。
“她、她不要緊吧”
祈煥有些擔憂。天狗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僅存的一些禍斗還在此地與火焰周旋。他不知該如何阻止她因為她看上去實在是太反常、太反常了,失了智一樣。劈砍與挖掘的刀從未停止,整個人都像是在散發著詭異的紅光一樣,在逐漸消退的淡藍中愈發醒目。
“她看上去很不好。”鶯月君望著他們,“誰來阻止她”
“君姑娘,停手罷”柳聲寒如此勸道,她充耳不聞。
他們的聲音已經無法傳到她的耳朵里去。她魔怔了,變成了只會重復剁殺的瘋子,鬼上身了似的。她的朋友們都為此感到害怕。夠了,已經夠了快停下吧,可別在解救白涯前你先失去理智啊他們都這樣想,卻根本無從規勸。每次都是這樣,每每到了這一步,她都會完全失控,變成這番可怕可憐的模樣。幾人有些后悔,一開始該阻止她的。
“夠了。已經可以了。”
傲顏聽到熟悉的聲音。
她的動作戛然而止,刀刃停留在血沫的三寸之上。她僵硬地轉過頭,白涯的手牢牢地攥住了她的前臂,充滿力量。
他的眼睛仍是那樣黑白相反的但這不重要,他回來了。
君傲顏安靜下來。
“老白”祈煥跳著揮手,為他的出現感到由衷的高興,不論哪個層面之上。白涯的背后有兩把刀,不知是何時取回去的,而手上還拿著一把斷刃,上面還滴著血。
“回去吧。”他說,“我們該回去。”
世界都安靜下來。
在這個靜謐的夜里,群星璀璨,像大把碎鉆奢侈地鋪在上面。這里的空氣很好,干凈極了,讓每一顆星星的光輝都完全透過來,連月亮也相形見絀。
兩個人幫扶著走下去,回到友人身邊。鶯月君上下打量他,就好像怕他被調換了似的確認他的身份。但他的確是白涯本人沒有錯了,她驚異地發出嘆息。
“真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我也不知道。”他好像有些無所謂,“就是賭一把。”
他們轉過身,并排走著,遠離那巨蟒的遺骸。零散的藍色光點還在空中沉浮,似乎是頑皮的星星跳下來玩,卻因為貪玩沒有足夠的法力回到天上一樣,有些茫然地在塵世徘徊。這真是美不勝收,令人感慨。
直到視野里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