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扎著沖天辮的小女孩在水里抓魚。一個唯唯諾諾的男孩站在岸邊,女孩招呼她下來一起。看得出,女孩是姐姐,男孩是弟弟。
“這屋子像你那個。”
“像嗎”如月君歪過頭,“我記不太清了。”
“我還記得。”
霞光很暖,落在水面像燃燒的微火。
“小孩。”神無君招呼男孩過來,“你住這兒”
男孩擔驚受怕地后退兩步。女孩立刻從淺水里跑上來,嘩啦嘩啦,吧嗒吧嗒,光腳踩著草地站在男孩面前。她停下來的時候,腦袋的辮子還一晃一晃。
“你們是誰呀你們不是村里的人。”
如月君嗔怪著“你也太兇了。”
“有嗎”他將帷幔拉了拉。
“還是我來吧。”如月君蹲下身,望著女孩圓溜溜的眼睛,“丫頭,你爹娘在哪里”
“我爹娘出去賺錢回來。”女孩說,“我姑姑和姑父去闖江湖啦。”
“闖江湖啦”背后的小男孩雖然有些膽小,卻在此時附和著。
神無君嘀咕了一句,心真大。
如月君又問“這里是你爺爺奶奶住的地方嗎”
“是呀。不過奶奶去年冬天走了,現在只有我們和爺爺。”
“我們是你爺爺的朋友,想要找他。他在家么”
“爺爺在瀑布下面看星星”男孩怯生生地說,“他每天晚上都在那邊。不過你們叫他的時候可要扯著嗓子喊,不然他耳背,什么都聽不見呢。”
“好,謝了。”
說罷,神無君轉身就走,如月君也直起了身跟在后面。女孩仍是一臉好奇,在后面探頭探腦,扯著嗓子喊著“你們還沒說你們要干什么呢”
沿著河邊,兩人一路順流而上。斜陽趴在山頂,目送他們,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遠遠地,他們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佝僂著腰,坐在樹樁上。他的影子也很長。
潺潺流水是溫暖的橙紅。神無君停在與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如月君也停下。兩人望著那干枯如風中枯葉的、纖弱的、等待著黑夜的身軀,忽然不那么確定了。
“祈煥”
老人驀然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