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你的天狗嗎”
“你的懷疑令我不悅,”說這話的時候,那魘天狗竟也對著如月君齜牙,“它如假包換是屬于我的東西。沒有天狗族血脈的人,也沒有能力駕馭它們。”
聆鹓再也無法忍耐。她尖聲喊著,聲音是如此凄厲“怎么會有你這樣的人不可理喻它已經、已經是這副樣子,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去奴役它”
“他們做過的這事兒還少嗎”寒觴冷笑道。
“不清楚別人的情況,就妄加指責。若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你們還早了幾百年。”讕雖未被激怒,但語氣多少有些鋒利,“敢問在這里的諸位中,可有與天狗締結血契之人它們與我們的血脈緊密相連,以陰陽兩隔為止,不過是死亡阻擋了契約而已。天狗的壽命遠勝于人類,而在人類短暫的一生中,它們都將誓死追隨主人的意志。我不過是,消除死亡這道屏障罷了。它能與我重逢,自然也是它欣喜的事。”
“胡言亂語若是霜月君聽到你這番混賬的說辭,一定與你沒完”
聆鹓難得說出那些粗鄙之詞,看得出她的憤怒快到極限,連先前的恐懼也被弱化了。她見過霜月君與那潔白似雪的天狗相處的樣子,知道她因這份契約的束縛為式神不安的樣子,明白一個真正擁有良知與責任的陰陽師如何對待式神的樣子。那是他們的伙伴,就如她身邊的友人們一樣,而不是什么所屬物、仆從、工具。
“霜月君我聽過,好像也是一位與我血脈相似的走無常。但那與我又有什么關系不過,那邊那位狐兄的鼻子倒是很尖。想要讓無生命之物自發地活動,的確需要靈魂。然而那些傀儡倒是不需要自我的意識,靈魂的仿制也被視為世間的禁忌。那么,我們也并非沒有捷徑可走。能驅動軀殼的,并非僅有靈魂”
“精元”謝轍明白了什么。
“你確實聰明。這種東西,可比靈魂要方便偽造得多還不會帶來多余的感情。”
世間一切活物,都是由軀殼與靈魂組成的,二者缺一不可。靈魂殘缺的人或其他生物,都是廢的。有時明顯地表現在行為上,有時隱晦地反映在心智上。而缺失靈魂的人,就完全失去了軀體運轉的能力,變成一具尸體。這也是為什么,各地的人都不約而同將會動的尸體稱為活尸的原因,畢竟再怎么行動,都只是會腐爛的死人罷了。沒有軀殼的靈魂即是鬼魂,很快就會消散,如鮮花離開土地,給予再多的雨露也終會耗盡生命力,走向凋亡。
萬物有靈,而靈不單單是魂。靈魂便是蘊含靈力的魂魄,它們不論如何也無法被拆分,否則就不可能存在。但靈力終歸有強弱之分,雖說有些人靈力再弱,體內依然是有靈的,只不過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靈力強大者,便可以生出精元。精元是靈的產物,是生命力的反饋,同時也是脫離實體也可以被培育出的東西。
所以無庸氏所做的事,是將精元在體外生成,再植入偶人之中。它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靈魂,卻可以讓偶人像有靈魂一樣行動,盡管效果有些劣質,但仍有改進與提純的空間。而且,它也賦予無生命物釋放法術的能力。
明白這一切后,他們看向魘天狗的神情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但很可惜,有了這層血契,這柄魔劍,還有些別的東西,以及必不可少的復雜的儀式,它的靈魂也可以被定在軀殼之中。它仍然是它,不過樣貌上比起先前有些許不同。我更加中意它現在的模樣,就像這些偶人一樣它們是不滅的軍團。比起活尸,它們不再會潰爛,不會散發出讓人困擾的氣味,也更容易隱匿行蹤。倘若說死者不會二度致死,不生者連生也不曾有過,何謂迎接死亡何懼終焉降臨沒有任何人是這種造物的對手。不過,還需要些時間才能完美。”
“一派胡言”如月君的聲音激動了幾分,“你鉆了規則的漏洞,還膽敢在這里耀武揚威。你甚至去了天狗冢你用的正是它的尸骨,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