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周宮皇宮再無徐章序真跡,只剩一孩童曾抄寫的書籍。
哪怕二十年都過去了,可沈柏塵如何認不得他自己年幼時的字跡
況且,那是父皇第一次罰跪他,在藏書閣跪了一日一夜,不許點炭盆,跪得腿都麻了,回去就大病了一場,父皇的后悔和母妃的急切聲印在腦海,久久難忘。
書架上,零星幾本書,沈柏塵都曾在周國皇宮中見過。
因為當初這幾本唯一的真跡都在周國皇宮,所以,一見這拓印,沈柏塵就知道那些孤本恐都落在了這大津朝皇宮。
物是人非。
可架上周國書籍甚少,沈柏塵竟一時猜不到陳媛究竟是無意還是有意
不論陳媛是否有意,當她察覺玉清扇真相的那一刻,就注定她已經入局。
財帛動人心,世人誰能止欲
沈柏塵懨懨地耷拉眼瞼,臉色慘淡。
陳媛不知沈柏塵所想,她剛踏進寢宮,堪堪止住腳步。
三千青絲如云,半撐著投側臥于軟榻,雙眸微微輕垂,骨節分明的手指翻著書,聽見動靜,霍余抬頭看過來,暖陽透著楹窗照進來,給他添了剎那的溫柔。
陳媛適才因沈柏塵而起的驚艷頓時褪去,但下一刻,她視線落在霍余垂散的青絲上時,臉色逐漸古怪,甚至她聽見些許盼秋的偷笑聲。
陳媛立刻回神,壓下心底的不自在,她揮退盼秋等人,拎著裙擺快步走近霍余,咬牙切齒
“你在做什么”
霍余輕輕擰眉,似不解陳媛何意。
陳媛深呼吸了一口氣“你為什么躺在我的軟榻上,誰讓你把外衫脫掉了”
“還有”
陳媛拿起被霍余放在梳妝臺的玉簪,男子需玉冠束發,這玉簪自然少不了。
“你為什么要褪玉冠散發”
硬生生地給她做出一副醉臥美人圖來。
霍余稍許的不自在,他坐直了身子,將順手拿來的書籍推到一旁,輕咳了一聲,有些悻悻地
“不好看嗎”
霍余不解,究竟哪里做得不對
公主府一直燒著地龍,前世,霍余常不著外衫臥在軟榻上看書,陳媛總愛他這般模樣。
霍余頗有點納悶,為何這招如今不管用了
陳媛都快繃不住情緒,她頭疼得額角抽了抽
“你若生為女兒身,我皇兄的后宮必有你一席之地。”
霍余神情隱隱有些嫌棄。
陳媛見他根本沒有聽出她話中的意思,當即有些無語,她將玉冠扔在梳妝臺上,覺得有必要和霍余好好談談。
陳媛坐到軟榻上,她沒好氣道
“你能不能收斂點”
“故意做出這等姿態,落入旁人眼中,如何笑話”
寢宮燒著地龍,哪怕霍余褪了外衫,也根本不冷,陳媛的話讓人有點難堪,但霍余只直白地看向陳媛
“那公主喜歡嗎”
陳媛一頓,若只論那副場景,她自是喜歡的。
誰不愛貪戀好顏色
她一遲鈍,霍余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垂眸
“素有女為悅己者容的說法,難道只因我是男子,就不能故作姿態討好自己喜歡的姑娘了嗎”
喜歡的姑娘。
這短短幾個字,莫名地讓陳媛耳根有些發燙。
她一直知曉霍余的心意,但從未聽他這么直白地說過。
陳媛堪堪啞聲,無人看見的地方,她袖中的手指動了動,半晌,陳媛偏過頭,沒叫旁人看清她的神色,只輕哼了聲
“不識好人心。”
作者有話說
霍余誰娶媳婦不得用點小心機
晚上應該還有一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