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余淡淡地“許是前世你欠我的太多。”
不論洛勱城,還是長安一戰,皆有淮南插手,背后處處透著陸含清的影子。
可以說,公主的病情會惡化,導致最后不得不求死,陸含清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陸含清皺眉。
他不信神佛,自然也不信前世今生的說法,可若不如此解釋,霍余的不對勁又是何來
但終究過于荒誕。
陸含清微含嘲諷地看向霍余“只不過想見我落魄罷了,又何必冠冕堂皇。”
霍余瞇眸看向他,只想見他落魄豈止啊。
前世那時,他恨不得將陸含清扒皮抽筋,可陸含清一死解脫,陸含清真該慶幸,時間過了那么久,他不再如當時激憤。
身后有獄卒端藥前來。
同時,蕭果過來低聲“主子,公主傳話,讓你盡快回府。”
霍余眉眼的不緊不慢消了些許,他不知那畫中陸含清給公主喝的什么藥,可他了解公主,如果藥對她有用,哪怕忍辱負重,她也不會掙扎得那么厲害。
既無益,那和毒藥也無甚區別。
獄卒推開牢門時,陸含清眼眸狠狠一沉“你要背圣旨,濫用私刑。”
霍余提醒他
“圣旨說陸氏皆處以死刑,可未曾指定何種方式。”
蕭果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他暗戳戳地覷了眼自家主子,稍打了個寒顫,這碗藥,論毒性并非世間最強,可一旦下肚,就如同八爪撓心,最終會七竅流血致死。
可謂是格外折磨人的手段。
見慣了主子對敵人干凈利落,這還是頭一次,蕭果見主子對一個人狠成這樣,蕭果不覺對陸含清有同情,但難免好奇,陸含清究竟怎么得罪主子了
親眼看著陸含清被迫跪下來,被強制灌下那碗藥,驕傲的人總有相似之處,他扣撐在干草床的手背青筋微起,藥碗砸在地上應聲而碎。
陸含清一手撐地,艱難地撐起身子,撕心裂肺的疼從骨子中傳來,陸含清額角青筋暴起,但他并未慘叫出聲,眼睛被逼得猩紅,質問
“為、什、么”
讓一個人死的方式有很多,甚至折磨人的手段也有很多,偏生霍余要選這一種,似在模仿什么,一股強烈的熟悉感,讓陸含清有些心悸。
就似,他曾也做過這樣的事,逼迫一個人喝下那人不愿喝的藥。
一幅畫面閃過腦海,那人跌跪在地上,明明恨極了他,卻連一絲情緒都不愿透露給他,她冰冷的一記眼神,讓他渾身釘在原地,遂后升起幾不可察的陰鷙。
他的孩子,就那么寶貴嗎
值得她為之付出生命
這絲念頭剛閃過,陸含清就徹底怔住,剛剛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是什么
霍余耷拉著眸眼,一動不動地看著,然而陸含清的慘狀不僅未能讓他消恨,反而越來越冷沉,他輕聲
“當時公主就是這樣的感受嗎”
孤立無助,什么都做不了。
他說得很輕,但陸含清仍然聽見了,他喉間不斷涌出鮮血,他艱難地手腳并用爬向霍余,抓住牢門“我、對她做過什么”
他眼睛睜得很大,終于伸出牢門,在將要抓住霍余的衣擺時,被霍余冷著臉避開,公主厭惡血腥味,若被陸含清碰上一下,他如何見公主
陸含清渾身都疼,似血管炸裂,又似無數蟲子在爬,器官一點點衰敗,鮮血不斷涌出來,他忽然抬頭,眼角落了兩條血痕,他一字一句
“為、何、你、比、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