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徐夫人是徐家人,武宣帝不免瞪了皇后一眼。
皇后也挺委屈的,在這個幼弟身上是一點好處沒撈著,如今還得受他牽連。瞧瞧他媳婦說的這話,不但觸怒圣顏,還得罪了魏世子。
皇后心里不高興,面上卻不能顯出半分來,她只扯了扯面皮,虛笑著道“林氏,你不可口出狂言。魏世子如此人才,又豈容你置喙不可造次,快退下。”
徐平洲有些不高興了,于是也站出來抱手回話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方才是圣上點了夫人叫她出來說話的,夫人如實說了,在圣上跟前也沒有絲毫的虛偽和隱瞞,怎么到了娘娘這里,就成了造次娘娘這樣說,怕才是違逆圣意,是在造次。”
“你”皇后氣得不行,卻又接不上話來。
兒子同顏氏婚事受阻,魏國公是再樂意瞧見不過的了。所以此番情形于他來說,儼然是最好的。
但為了將此事敲定,讓顏氏徹底嫁不到魏家來,魏國公也不惜又加了一把柴火。
眾人皆沉默時,他站了出來。
“回圣上。”魏國公抱手道,“據臣所知,此顏氏女當年在吉安時,可是同衛將軍做了夫妻的。雖臣查到,他們二人已辦了和離手續,但我魏家再不堪,也不會娶一個二嫁女。所以,臣在此斗膽懇請圣上,日后不論魏家娶誰為婦,都不能是這個顏氏。”
魏國公若不站出來說話,長公主可能這個時候都懶得搭理他。可他偏偏要站出來攪和,長公主自然不會放過他。
“且不說這顏姑娘同衛將軍之前的婚約算怎么回事,就算她真的就是個二嫁的和離女,又怎么樣難道和離過的女子,就丟人了嗎就沒有再嫁如意郎君的資格了嗎和離女品德就不好了”長公主一連數問后,才最終使出殺手锏來,她質問魏國公,“那當年你同本宮大婚在即,卻糟蹋了另外一個名門之女,你這等品行又有什么資格再安活于世是不是早該趁人不備時抹了脖子自盡去了”
在長公主心中,魏國公此人是最沒有資格來講什么仁義道德的。
魏國公當年那樁事,細數起來,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雖還有上了年紀的人記得,但畢竟魏家父子位高權重,家大業大,輕易的誰也不會說。
所以,這些年來,魏國公倒沒再聽到過什么瘋言瘋語。
猛然又被提到當年之事,魏國公臉頓時就垮了。
魏國公正要說話,那邊武宣帝卻突然出聲呵斥道“都夠了”
天子一怒,眾人立即停住了小聲議論和竊竊私語,只全垂頭靜候天子發落。
事情說到這里,早歪了,于是武宣帝起了身,什么話也沒再說,只轉身回了龍帳。待他走后,沒了束縛的群臣及其家眷,又在私下議論起來。
但好歹顧及著魏國公此刻人還在,說人小話也不會當著人面說,年長些的都將話打回去了。
而魏國公,更是目光灼灼的瞪著長公主,仿佛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但魏國公越是如此,長公主便越是高興,她甚至還挑釁的沖魏國公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來。
而此刻仍匍匐在地的顏熙,則是徹底松了口氣。她心中其實挺慶幸后來眾人的混戰的,這樣一來,圣上就不會將矛頭全指向她一個人了。
是長公主和母親為她分散了戰火。
尤其是長公主。
顏熙慢慢抬起頭,朝長公主方向望去,恰好,長公主也在看向她。長公主沖她笑著點了下頭,顏熙也忙朝長公主笑。
事到如今,顏熙對長公主,心中只剩了感激和敬畏之情。
不管魏珩如何,這并不妨礙她心中越來越對長公主有好感。
因女兒才忤逆了圣意,徐夫人多少是擔心她的安危的。所以,在獵苑的最后一個晚上,她去求了明德太后,求她老人家準許女兒同她一起安寢。
明德太后是越發看不懂如今年輕人心中的想法了,明明是郎情妾意,但卻偏偏能鬧到這等地步。
但明德太后知道,這也不是她能插得上手的事。所以,回了營帳后,明德太后也沒多問。而徐夫人來請旨時,她也問了顏熙的意思,見顏熙沒反對,太后老人家也就沒拘著人。
“你們母女相聚,哀家自不好拘著人,去吧。”太后仍是和顏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