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你。”
債主之一。
來得這么快啊。
詹箬盯著他,竟也沒逃走,反而說“雖然五萬塊的數目不小,但還不至于讓你特地風塵仆仆坐飛機趕到上海來襲擊我吧,你不知道債務跟人身襲擊是兩碼事”
面相兇狠的漢子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你欠債還有理了”
他正要罵罵咧咧。
詹箬用毛巾擦了下剛剛被對方大手捂過的地方,平靜道“那人喊你來總是要逼我談事的,說吧,在哪談”
十五分鐘后。
繞過半個公園,對街商業街里面咖啡店。
債主把人帶到地方就跑了。
挺巧的,這店她來過一次,詹箬瞥過咖啡臺后面曾經見過的那個英俊服務員,對方正在做咖啡,前面一堆看他做咖啡的小女生。
收回目光,詹箬走到一個位置坐下,抬眼看到對方比周憲還西裝革履的公子哥。
這一身裝置下來少說二十萬,這還是沒算手表胸針這些。
這么騷。
“恐怕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沈朝光。”
他老神在在道出姓名,在服務員過來后,隨意自在得給她點了一杯咖啡,沒問她口味,一副慷慨大方貴族做派。
尤記得她上次來,身上存款就幾十塊,同一個世界同一個爹,這換了人還不得原地噴硫酸。
詹箬沒生氣,但沈朝光看她沒動咖啡,只是把手機放在了桌上一邊,眼底閃過輕蔑,淡淡道“別的其實也不必說,周憲估計也都說過了,我爸對你有點愧疚,但你如果以為憑著這點愧疚就想往上爬,一顆腎是不夠的,何況你連腎都不想出。”
“愧疚不見得吧,都說春風得意馬蹄疾,升官發財死老婆,哦,抱歉,我說的不是現在這位沈夫人,而是我媽,當年沈莫林若是嫌棄起糟糠原配,明說就好了,何必在外面遮遮掩掩耽誤兩個女人,對了,聽說你跟你妹年紀都比我大”
沈朝光沉下臉,但勾嘴角,喝了一口咖啡,“你應該反省為什么你媽媽會被淘汰,不過是因為配不上我爸,她會說英語嗎懂插花藝術嗎出身那么差,也根本幫不了自己的老公,只會拖累他。恐怕只會洗衣做飯吧,不過看來你還不如你媽媽,至少她識時務,知道該卷鋪蓋走人,而你一顆腎換五百多萬的債務,你算是賺了。”
哦豁,這理直氣壯的氣勢簡直氣吞山河。
他最后深深一句結尾。
“太貪,是要付出代價的。”
詹箬挑眉,“你誤會了,我從未嫌棄過這筆交易的劃算程度,畢竟沈莫林怎么說也了一顆精子,中華的傳統美德就是爸爸生育之恩大于天嘛,別說只是一顆腎,膀胱給你們也行啊。我之所以這么不識相,主要還是你們不講武德,把我整不會了。”
她這話內涵滿滿,刻薄中又帶點漫不經心的嘲諷,沈朝光一時沒理解他的意思,但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無知,只放下咖啡,好整以暇裝x道“哦我倒想聽聽你的說法。”
你要聽,那我可真就說了。
“那我捋捋啊,首先是我在學校突然被一個債主找麻煩,知道了我爸賭博欠債,這沒什么,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事實上這位債主不是奔著錢來的,我室友,那個什么路過救人的學長,三個人合起來給我下個套,想先讓我退個學,失去前途,然后又派人去我奶奶家騷擾,讓她住院,那這五百多萬的債務我不背也得背了。于是我背了,我說我會還,債主們當然不信,想逼我,幸好我家鄉那邊有人替我說話,他們退了一步。可沒多久,醫院查我的腎,然后你們沈家就表態了,先電話說要買腎,接著派個人模狗樣的秘書親自來,連煽情的假話都不愿意說,上來就說夫人生病了要換腎,讓我去海市,達成就幫我擺平債務,說真的,如果你們一開始不搞那些多余的操作,但凡跟我表露一下你們家的夫妻以及母子情,我沒準就被感動了,尤其是你們如果還肯演戲哄一下我,比如說認我進沈家當千金小姐啊這類的,像我這般也只能洗衣做飯的卑賤下等人,肯定虛榮心暴漲,沒準就被你們空手套白狼,債務都不用擺平就把腎獻出去了。”
“可你們不肯,非要搞這么多技術流操作,如果我沒猜錯,你今天來也是來繼續這種操作的吧,不過現在我爸跟我奶奶都死了,我這人脾氣不好,人際關系差得很,還想威脅的話,你們大概只能挖墳了。”
沈朝光哪里被人這么奚落過,但他也沒否認,反而說“你在那小破鎮補習學生的時候,被人家老婆打耳光的事情沒什么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