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環境里,想取出子彈治療內部傷害是不可能了,但段青能堅持這么久,說明子彈的確沒命中要害,甚至連骨頭跟血管這些都沒傷到,否則她意志再強也無法無視生理條件。
在這樣的情況下,開腔手術是不可能的,詹箬只能替她做到避免失血過多死亡以及避免傷口感染這兩點。
灶臺塞木柴跟木屑,點火,火燒旺的過程中取了一把小刀放上面烤,又往鍋里倒了不多水,然后又把翻箱倒柜拿出來的白酒跟一些布料取出,布料用砍刀處理,一塊扔進鍋里,一塊被她處理成條狀以備包扎。
水很快滾開,她用開水煮過的布配合白酒擦拭段青傷口井消炎,這個過程中,她的動作迅速,井然有序,沒有任何慌亂,因為傷口很疼,段青恍恍惚惚有些清醒,身體瑟縮中滿頭大汗。
詹箬也不管她醒沒醒,反正沒死就成,等處理好傷口,她隔著剩余的厚布捏住燒紅的小刀,把它猛然浸入冷水,滋滋冒水泡中,冷熱交替下祛除了上面的雜質,更別說細菌了,然后詹箬再把刀背放火上過了幾秒,最后一手死死捂住段青嘴巴,一手把滾燙的刀背往槍口輕輕一壓人工結痂,消毒殺菌,暫時止血。
這種處理方法不算高明,相當粗糙,頗有古人的手段,但已是眼下環境里的唯一處理方法了,山林潮濕,細菌也多,她不能保證段青在短時間內無醫療救治的情況下傷口不會腐爛發炎進而死去。
這跟烙刑沒啥區別了,段青猛然睜開眼,身體顫抖中反射性抓住詹箬手臂,盯著壓著自己且捂住她嘴巴的詹箬。
詹箬面無表情,“不許用力抓我,會疼。”
段青“”
這個小妹妹是個魔鬼。
這般刺激下,段青是真的被吊住了一口氣,而詹箬已經把刀拿開了,不然要把傷口燙熟了刀背也會黏在皮肉上。
但她總有一種微妙的感覺滋滋滋的烤肉聲。
處理完畢后詹箬欲再次包扎,但剛剛詹箬是脫了段青的衣服,三叔公是回避了的,現在卻在外面說了一句,“用這個,有點用。”
他在外面拋進來,詹箬側身捏住,一看,是一塊土藥膏,上面有濃烈的草藥氣味。
詹箬對中草藥不熟悉,此前因為劉軒的緣故倒是有心了解,但太忙了,拖延了,眼下她正判斷它的藥效。
“用。”段青已經聞到了氣味,她應該是懂行的,也信這個老者既幫了她們就不會再下黑手,何況一個懂得回避女性隱私的老人也不會多壞。
她都這么說了,詹箬立即給她用在了傷口上,再包扎好。
對于中藥,中華文明上下五千年,自家用中藥救人的時候,西方文明那邊還不知在哪挖土呢,在個別方面,很多土藥比西藥牛逼不知道多少,只是因為文明入侵跟中藥的繁瑣跟不成體系以及傳承斷絕,中藥才劣勢。
查劉軒秘藥之事的時候,詹箬也得知曾有個德高望重老中醫能用劇毒的u頭救人,以毒攻毒在他們看來是司空見慣的臨危救命之術,可惜也因為太危險,沒人掌握,也不敢去掌握,畢竟差之毫厘就會救人不成反殺人,難以傳承,也就斷了。
不過這三叔公不是什么中醫,而是因為常年在山中生活,跟山下村子關系寡淡,平日里靠打獵為生,偶爾受個傷什么的,缺少現代醫藥,只能用這種土辦法,這日積月累的,草藥的使用就是無數次自身實踐過的,留下來的也就是最有效的。
至于為何確定對方會打獵,是因為詹箬剛剛還看到內屋墻壁上掛著弓箭,不止一把,看來這人會做棺材,其實也會其他木匠手藝,連弓箭都是他自己做的。
的確厲害。
段青重新陷入昏迷,但狀態肯定比此前在山中奔走好很多,她可以恢復一些體力了。
至于詹箬,在忙完段青的事后,跑到后院拿了石頭往里面扔,聽了回聲后問三叔公,“后面的那個山洞是不是水洞,里面是地下水源頭,往下山背是地下河流,最后可以通達如山口外面的那條河”
她記得坐車到這座山時聽到了一些水聲,但河段井不在進山的那條路,所以她猜測是在村子所在山陰背面。
廚房對著后院,后院不遠處就算是那洞口。
冷風是從洞口里面吹出來的,這么陰涼,估計是水洞,而且貫通山外,所以出入的風比較大,剛剛她拿石頭測回音,大概也確認了,只是需要這個三叔公給一個確切答案。
三叔公目光一頓,眼神有些奇怪,但木然道“你想把你朋友放棺材里送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