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箬已經拿起了木盒子,手指勾住了那冰涼的扣鎖。
這是她們媽媽留下的為數不多的遺物,聽說是以前是海市小有資產的姥姥家傳下來的,但那個年代家族沒落,被發放到農村后,留下的東西已經很少了,姥姥跟她們媽媽都十分珍惜這個物件。
金絲楠木打造,值點錢,卻是那些年里再艱難倆姐妹怎么也不愿意賣掉的東西。
啪嗒,扣鎖拉起,盒蓋被打開,里面只躺著一個相機。
是證據
此前浴缸下面的錄音是證據,但遠沒有視頻來得有效。
“現在這個案子,秦峣是必死無疑,但三年前的那些案子,關鍵證據基本都被斬斷了,袒露出來的證據關聯的也是別人,要給當年那些死者公道,其實很難。”
就好像有個連環殺人犯,他承認也被證實殺了10個人,但還有第11個死者的死亡,只要警方找不到證據關聯,他又不肯承認,那么最后入罪的也只有殺10個人的罪名。
有些人說這重要嗎
反正他都是要死的。
其實不重要,但也很重要,對于陳勛來說,他想盡可能為洛瑟做到最好,讓她得到最大的慰藉。
哪怕他明知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她根本不知道世間的一切。
可比沒有好,不是嗎
他急切詢問詹箬能不能在這里播放查看它是否關聯案情。
但他問了后,卻發現詹箬沒反應,她好像在走神,看著那個相機走神。
蕭韻幾人有些驚訝,但都沒出聲,還是裴音扯了下她的袖子。
詹箬回神了,看了裴音一眼,后者收回手,當作什么也沒干過,詹箬沒顯露什么,只是用遙控器打開了藏在墻壁里面的設備。
陳勛把相機里面的內存卡視頻導出來,眾人已經做好了看到血腥殘暴的犯罪現場準備,比如王薔就把胖胖的自己塞進沙發中,并且用抱枕抵擋身前,有趣的是她下意識往蕭韻那邊靠。
詹箬那邊就算了,她可不敢,但蕭韻老師無疑是強大的,她自帶的文曲星氣場肯定能驅散邪惡。
王薔都做好身體跟心理的雙重準備了,結果錄像里面竟是個海邊。
鏡頭有些晃動。
看著這個海邊挺普通的,起碼對于王薔她們這幾個滿世界飛什么好地方都去過的人來說,這里委實不算什么。
但很僻靜。
僻靜的海邊,搖晃的鏡頭,融入了干凈的小木屋,中廳鏤空,對著外面的海景,很快傳出一道聲音。
“姐姐回頭看這。”
搖晃的鏡頭納入了一個人來,素雅的長裙,從腰身到臉龐,像是素染細繪的畫卷緩緩展開,她正從中廳地墊上彎腰抱著一個咖啡貓抱枕,直起身回頭看來
她看不到,無法對焦鏡頭,但能憑著聲音知道自己妹妹在哪。
“嗯怎么了”
當時,她已三十多許,眉眼早已長開,嫻靜端雅如同春夏盛開在幽谷溪澗旁懸崖峭壁上的一株素蘭,那么脆弱的花朵,含笑輕柔,眼眸彎彎,修長素白的手指還捏著柔軟的咖啡貓耳朵。
“我在錄像哦。”
原來說話的是洛宓。
陳勛都斯特勒都有些驚訝,因為在他們記憶里尤記得洛宓這個人交談的習慣,冷靜,沒有人氣,古板得像塊石頭。
從沒聽過她這么親近活潑的語調,竟然還未在后面加“哦”。
她說在錄像,洛瑟反應卻是羞澀,把抱枕往臉上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