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隨太師的意思吧。”皇帝沒有不允的理由,死者為大,旁人總不好違逆的。
因為這個,還讓禮部犯了一回愁,這火葬的禮到底該怎么辦呢
應該說人類的思維總有共通之處,香木床架起來,大火燒了,再把灰攏一攏,錦繡包裹著,裝到防蟲的棺材里依舊埋了。還別說,大火燃起時候的場面,悲聲都要被那熊熊的火焰壓下了,莫名有了另一種悲愴。
多少年后,后世的人說起這位“火葬始祖”,也曾有人這樣調侃“還別說,這位還真是聰明,早早預見了土葬占用耕地的不良后果,以身作則,率先火葬。只可惜那時候沒流行起來,倒是現在,活人住的房子都不夠了,這才想起來壓縮死人的占地面積。”
“依我看,那是他為了防盜墓的才這么決絕。”想想他曾經對鄰國的絕戶計,這種“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事情似乎也不是做不出來,只可惜子孫后代理解得不太好,到底還是給大葬了。
不過,盜墓的再猖獗又能怎么樣能夠盜走那些陪葬,難道還能破壞那棺材里的骨灰不成也不用擔心后世那些剝皮割肉的研究了。
若是趙滄頡不死,大約會十分贊同后者的想法,他就是那樣想的,火葬于現代人來說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比起盜墓之后尸身被破壞,都是一把灰了,哪怕隨便灑哪兒吶,也是肥了田地不是。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因此存下的一棺材骨灰也因為沒有什么需要打馬賽克的地方,就此長居博物館,成了很多人參觀時候不得不看一眼的有意義的歷史文物。
同樣留存下來的還有他三十歲的時候請了畫師畫的一幅全家福,因為用了寫實的畫法,栩栩如生的畫卷被精心保存了下來,有幸掛在了他的棺材前,讓來來往往的人都能夠看到他年輕時候的樣子,博得不少人的贊嘆。
樹下,一張躺椅上,袒、胸、露、乳的少年仰躺著,衣帶垂到了地上也渾然不覺,旁邊的小幾上,晶瑩剔透的水晶盤中,一顆顆含珠帶露的紫紅色葡萄正被一只纖纖玉手掐下,粉白的指甲上似乎染了一層胭脂,指尖的部位尤其深厚,趁著葡萄的紫,有一種惑人之感。
一旁還有幾個衣裳鮮亮的婢子伺候著,打扇的,捶腿的,還有兩個似乎是在說相聲,一搭一唱的,說到好笑處,周圍的幾個婢子會意地勾起了唇角,也不笑出聲。
少年的眼睛是閉著的,好像睡著了一樣,說話的兩個婢子互相看了看,正拿不準還要不要繼續說下去,就見少年睜開了眼睛。
寧靜的黑眸似被樹蔭染上了碧色,淡然地掃視一圈兒,又閉了起來,但,這樣子,分明不是睡著了,于是,兩個婢子不打磕絆地繼續往下說,她們原是戲班子里出來的,最擅長背的戲文這時候就是為了給人取樂。
沒有什么好不平的,也沒什么好氣惱的,只怕長時間說話啞了嗓子再不得重用,那樣卑賤的出身,能夠跟著府中的丫鬟們姐姐妹妹,也不過是因為她們跟了個好主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