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芙嘉若有所思的模樣,秦臻輕抿一口手中的酒,不忍她生日還要為公務煩憂,于是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那些白薔薇開得真漂亮,我聽宓茶說,會把這些花保持一整年。”
沈芙嘉彎了彎唇角,“秦臻,你還真是體貼,難怪那么受歡迎。”
秦臻有吸引年輕女孩的特質,小時候受女同學的歡迎,工作后又總受女后輩們的依賴。
某種意義上來說,沈芙嘉和秦臻是完全相反的兩個類型。
“是嗎”秦臻略顯困擾地苦笑了一下,“我倒是希望自己能不起眼一點。”引人注目不是件好事,不管是作為弓箭手還是作為國防秘書,都越低調越好。
“不過,”她轉頭看向窗外,“我以為宓茶會為你種芙蓉花的,沒想到會是白薔薇。”
這句話讓沈芙嘉愣怔了一下。
她隨著秦臻的目光一同看向落地窗外,在看見滿園的雪白后,她腦中似乎有一根弦被重重壓了下去。
是啊為什么不是芙蓉呢
要是想突出冰系的屬性,用白芙蓉就可以了,茶茶和她都不喜歡薔薇這種強香型的花啊
跳完一支舞的慕一顏走回來喝水休息,正好聽見了秦臻這句話。
“就是說呀,最近王宮里全都是薔薇香,對刺客也太不友好了,我算是徹底感受到了什么叫香得撣都撣不開了。”
最開始那兩天香得慕一顏頭都要暈了。
“不過,這就是所謂的濃烈的愛的具象化吧。”她雙手在胸前合十,雙眼發亮,憧憬向往道,“好浪漫啊。”
秦臻笑道,“你也想要么”
“完全不。”慕一顏毫不猶豫道,“這種地方待久了,身上全是花香,出門跟個活靶子似的。”
“你還真是現實了不少。”換作十幾二十歲的慕一顏,才不會有這種顧慮。
慕一顏擺擺手,“我早就過了浪漫至死的年紀啦。”現在可是會真的死掉的。
她順手從路過的侍者手上拿了一杯雞尾酒,暫時不再跳舞,和秦臻倚著欄桿閑聊。
兩人的聲音在沈芙嘉耳邊越來越遠,只有那句汪曾祺的“香得撣都撣不開”在她腦中回響。
眼瞼半瞌,沈芙嘉捏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一邊冰涼。
發現了
茶茶發現了她和堯慶豐之間的不尋常。
宓茶不是不知道芙蓉花,重逢之時,宓茶便送給了沈芙嘉一尊“芙娃”,她雖然喊她“嘉嘉”,但并沒有忘記她中間的“芙”字。
沈芙嘉對花沒有特別的偏好,因此,不管問任何人“有什么花最能代表沈芙嘉”,所有人都會答道“芙蓉花”,何況是和她朝夕相處的宓茶。
這樣的聯想不僅僅是因為“芙”,更也是因為當年堯慶豐賜了沈芙嘉一座芙蓉園,為她打造了芙蓉仙子之名。
沈芙嘉不會自欺欺人地以為,宓茶不選擇芙蓉花是因為在芙蓉園里留下了被刺殺的陰影
顯然,宓茶已經知道了她和堯慶豐有不尋常的關系。
這幾天,王宮里的白薔薇香得撣都撣不開,這股濃烈的強香令來往路過的人無法忽視。
這樣的情況持續上一年后,王宮里濃烈的薔薇香很快就會深入人心,取代沈芙嘉和芙蓉之間的聯想。
未來提到沈芙嘉,人們印象里必然是在王宮里香了一整年的薔薇花。
沈芙嘉握著酒杯的手指收緊,使得杯中的酒液不穩定地輕晃。
她不確定宓茶到底知道了多少,如果只是覺得堯慶豐喜歡她,那還有轉圜的余地,如果宓茶知道自己是懷著目的故意靠近堯慶豐
空氣中原本讓沈芙嘉感到陶醉和幸福的薔薇香突然冷冽了起來,如同鋒利的刀刃一般,自四面八方抵上了沈芙嘉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