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想,她并不該對璃星的慘死感到意外,很早之前她便想過璃星死亡的場景。
她太笨了,在生死一瞬的袁家、在危機四伏的禹國,死了也很正常。
璃月深諳母親的教誨,想要登頂,就必須舍棄不必要的一切。
可在無數次斬斷和璃星關系的過程里,璃月所獲悉的只有一件事
璃星不是不必要的東西。
或許笨的是她,這件事璃星根本不需要花時間去想,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姐姐、媽媽還有母親都是最重要的,絕不能舍棄。
想到這里,璃月不禁癡癡地笑出了聲。
那一掌十足響亮,響得連上方的她都耳根發疼。
養病的這些日子,璃月并不是完全躺著不動,她依舊在盡己所能地處理軍務。
她于是知曉外面的情況對她們有多不利,也知道母親在地下吃了多少苦。
她知道生養之恩無以為報,能為母親而死是璃星的榮耀;她知道母親是不得已;她知道璃星沒有不情愿,她是最敬愛母親的,換作是她,她也會心甘情愿地為母親去死;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
但在近半個月的恍惚中,璃月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為人子女,怎么忍心眼睜睜看著父母受苦
母親五六十歲的時候,她們流亡在外,那時吃一點苦,能換來母親后半生的安泰;
母親七八十歲的時候,她們在禹國忍辱負重,那時吃一點苦,能讓母親安享晚年。
可母親都一百有余了,剩下不過十幾二十年的時光,就為了這點時間,每夜忍受焚心之痛,每日為軍務、政務、商務煩心,值得嗎
母親這一生太苦了,她不該受那么多的罪。
即便競選成功,為了一個總統的虛名要讓母親接手偌大的戰局和整個國家,老了也不得清閑,到死還要受累這樣真的算是孝順嗎
作為子女,有什么是她能做的,有什么辦法能緩解母親的痛苦么
這個問題璃月想了很久,在每夜的噩夢中,在不斷閃現的妹妹墜落的面孔里,她終于得出了一個答案。
余光一掃,璃月看向了時鐘,不早不晚,三點剛過。
她抬手,撫上自己的雙臂。
此前她身體沒有痊愈,未能執行她的答案。
但是今天,她的狀態似乎差不多了。
璃月撐著床沿,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她握住了床頭的兩把布滿涸血的彎刀,拉下門把,朝門外走去。
穿過昏暗的走廊,她的房間離總指揮的不遠,踏著綿軟的地毯上,璃月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安安靜靜地朝袁禹默的房間走去。
她握著兩把巨大的彎刀,走得搖搖晃晃,可那雙眼睛里卻散發著驚人的神采,但仔細一看,又似乎渙散失焦,內里空空蕩蕩,一片虛無。
母親母親
她是不是來得太晚了為什么這么簡單的道理,她現在才想明白
璃月揚臂,巨大的彎刀對準了那扇緊鎖的房門,刀上沾滿了黑紅色的干血,即便舉在燈光下也反射不出一點光亮來。
它們被黑血覆蓋,失去了原本的形色,有的只是腐爛的腥臭。
璃月的雙瞳逐漸變為猩紅,狂化開啟,她對著附有王級結界的房門猛地甩刀劃下
轟
母親她的心要疼壞了,再也不能忍受母親被詛咒折磨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