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遏制地回想起太多屬于原主的記憶,都是原主之淪落風塵以后的悲慘際遇。
因不甘,淪落風塵原主依舊不愿賣身,一次次被花樓老鴇強迫灌藥,送去各色各樣的男人榻上。被糟蹋醒來后幾次逃跑,卻次次被不同的人拐賣。每賣一次,必定淪落得更慘的境地,仿佛她的人生就注定終結在妓院。唯一的差別只有高等妓院和低等妓院。
安琳瑯心中充斥著一股說不去的不甘,怨恨,但她卻清晰地明白這不是她的情緒。只是,她不停地打著嘔,逃脫不開痛苦的情緒。眼淚止不住地流,抽抽噎噎。可即使混混沌沌,安琳瑯心里卻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跟這個老漢走是她目前來說最好的選擇。
腳仿佛踩進一團棉花,軟綿綿的使不上勁。直到站到空無一人的路口,安琳瑯才終于稍微掌握到一些神智的主控權。
眼前牛兒吧嗒吧嗒甩著的尾巴,牛車不大,車上堆滿了東西,好像是過冬的衣物和糧食。安琳瑯張了張嘴,嗓子里干涸得仿佛撕裂一般,說一句話都能咯出血來。
老頭兒從車上摸了一個竹筒丟給她“喝吧。”
安琳瑯接過來,一動沒動。
“老婆子給裝的熱水,”老頭兒嗓音粗啞,說的話竟然是官腔,“這會兒估計冷了。隨便對付兩口,回去再喝熱水吧。”
見她沒動,又道“不想喝,那就先給我吧。”
話音剛落,安琳瑯便拔了塞子幾大口灌下去。水早就涼透了,喝下去透心涼。
老頭兒見她凍得臉都青了。見她衣裳實在單薄,轉身又從行李里面翻找。巴拉了好一陣子才找出一件青褐色的新襖子,遞過來。這是他給老伴兒買的新襖子,暖和得很。
“天冷,先披著吧。”
水都喝了,一件新衣裳自然不會拒絕,安琳瑯遵從本能地披上。
新襖子披上身,身體立即就暖和了。
安琳瑯兩手攥在一起,腦袋低垂。陌生的記憶和激蕩的情緒不停地沖刷她的腦子,她有點作嘔。安琳瑯只能從中不停暗示自己冷靜。如今的情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老漢沉默地解著牛繩,啪嗒一聲甩到另一邊去。
安琳瑯抱著竹筒沉默。一旁老頭兒蹣跚地爬上車,見安琳瑯杵著沒動,沙啞的嗓音問了一句“不想跟我回家”
安琳瑯抿著唇,內心掙扎。
上了車,至此可能就是一條不歸路。
“下雪了,這邊的天冷得厲害,每年冬日里總要凍死那么幾十人。流子多,乞丐也多。”老漢說話有種滄桑的味道“你一個小姑娘在鎮上走動,可不是那么好走的啊”
小鎮雖然不大,但地處邊境往來的商旅商隊不少,鎮上東邊的巷子里全是花樓。
安琳瑯克制著昏倒的沖動,毅然上了牛車。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嗚,開新文了,我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