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被她拍得一震一震,低頭看了眼發麻的胳膊,總覺得這個秦姑娘跟常人不大一樣。秦婉也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原本是要出門的。這會兒倒是不想走了。在仆從耳邊嘀咕了兩句便轉身回了府中。
安琳瑯下午還有幾個掌柜要見,用罷了午膳便去小睡一會兒。
昨夜看賬看到半夜,今日又起了個大早,如今委實困乏的厲害。幾乎往床榻上一靠就睡熟了。等被仆從搖醒,二十來間商鋪的掌柜已經全部到了花廳。溢香樓溫長貴的遭遇離得近些的掌柜都聽說了,此時態度乖覺得很。那離得遠的還不明所以,交頭接耳地詢問出了何事。
安琳瑯梳洗了一下便過去,一進花廳,掌柜們神色各異。有不以為然的,有神色恭敬的,也有那心虛躲閃的。總體來說,恭敬的人不多,對于安琳瑯這小東家都是觀望態度。
不過安琳瑯也不在意,她開門見山“我知往日十七年,你們管著母親留下的商鋪頗費心力。生意好壞,往日是父親在操持。我年紀尚幼,不便評判。如今我已及笄,祖母與父親已將母親留下的商鋪悉數交于我手中。往日你們的賬務如何,我不清楚,但往后你們的經營成果只需向我上報。今日把你們叫來,一是為了認人,二也是讓你們將往日十七年的賬目整理清楚。”
話音一落,花廳里嗡地一聲,一片嘩然。掌柜們瞧著安琳瑯臉嫩,原本沒當回事。結果這一開口就是一擊重擊,直打得某些人措手不及。
安琳瑯走上主座,問問地坐下“諸位是有何不滿么”
“十七年的賬目全部整理清楚,小東家是對我們往日的經營不滿么”這其中有那暴脾氣的蹦了起來,擋著安琳瑯的面指責道,“這般徹查,明擺著就是懷疑我們。”
“就是小東家這般強勢,就是在指責我們往日辦事不利,懷疑我們罷了”
“就是就是啊”
一時間議論紛紛,幾乎大半的掌柜都站起身,七嘴八舌的鬧了個面紅耳赤,仿佛受了很大的侮辱。
“我不希望我接手以后,還有賬務不清不楚的情況。我與父親不同,父親是文人,行事講究風雅體面。我這人做事,眼里揉不得沙子。”安琳瑯穩穩地坐著,見狀只是冷冷地反問“東家更替,查賬本是理所應當。諸位如此大反應是想告訴本姑娘,你們的賬目有問題”
屋內瞬間一靜,頓了頓,立即有人反駁“姑娘不必拿這話激怒我等,這自古以來做事講規矩也要講情面。姑娘如此不近人情的做法,就不怕傷了諸多衷心為安家做事之人的心”
“就是就是,我等為安家做事這么多年,姑娘連這點信任也不愿給,太叫人寒心”
一人張口,其他人立即附和。
“真金不怕火煉,”安琳瑯本就煩躁,當下直言不諱“你們若有不滿,也等賬目查清以后再說。若無問題,你們的去留盡隨爾等自由。愿意留,本姑娘會按照我的規矩安置。若不愿意留,我不會強留你們。但一旦有問題那自然就得另說了。”
“放心,有能者,自會留。無能者,你們想留我也不會讓你們留。”
話音一落,鴉雀無聲。
有那心思不正的,一直在給溫長貴曹氏夫妻使眼色。他們這些店鋪的生意一年掙得還不如京城繁華地段幾個月掙的。自然是以他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