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繹眼神很空,看起來和兩三年前失憶時候差不多。
額頭上都是汗,卷發看起來更亂了。
有一瞬間周淮生以為時鐘被撥回了兩年前,他情不自禁地靠近,還沒來得及開口,林知繹就伸手抱住了他,和卷卷一樣,林知繹也喜歡緊緊圈著周淮生脖子,整個人都掛了上去。
周淮生僵硬了很久,久到林知繹沒了力氣準備松手時候,他終于抬臂摟住了林知繹腰,沒讓他摔在床上。
“知繹。”
林知繹沒有回答,周淮生知道他又陷入不清醒狀態了。
他抱著林知繹坐在床頭,林知繹本來不留一絲縫隙地貼著他,可是很快就嘟囔著嫌熱,掙開周淮生臂彎,獨自滾到了床另一邊,過幾分鐘又滾了回來,鉆進周淮生懷里,周淮生拉過被子把他摟住。
林知繹幾乎在周淮生懷里打了一架,哭著說難受,周淮生把他緊緊摟住,耐心地、一遍一遍地輕聲喚著“知繹”,林知繹安靜了半分鐘,周淮生這才抽出空來,轉身在床頭抽屜里翻找抑制劑,可是兩個抽屜里都沒有。
再轉過身來,林知繹正縮在被窩里發抖,他用指甲把自己手臂抓出了深深紅印,周淮生連忙握住他手,把他困在懷里,拍著林知繹后背哄他,“知繹,我在這里,沒事,很快就好了”
林知繹一直在哭,他摟住周淮生脖子,抽噎著說“阿淮,你怎么還不回來我等你好久好久了。”
周淮生說“我回來了,我在抱著你。”
“你沒有回來,天都暗了你還沒有回來,家里很冷,有人在敲門,我很害怕,阿淮,你怎么還不回來”
周淮生閉上眼,輕輕地摸著林知繹頭發,“知繹乖,我在這里。”
“阿淮,我會煮粥了,你回來嘗一嘗好不好”林知繹抬起身子,撫著周淮生臉頰,茫然地望著他。
周淮生覆住他手,勉強露出笑容,“好,這次有沒有糊”
“沒有,我保證沒有,”林知繹扁著嘴,忽然又變得委屈,“阿淮,你不可以和別人講話,不可以幫別人搬東西,聽到沒有”
“聽到了。”
“阿淮,你為什么不肯跟我結婚,我會養你,阿淮,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周淮生沒有回答,有一滴眼淚從他眼角滑落,滴在枕頭上。
“阿淮,我好想你。”
周淮生在林知繹額頭上印了一個吻,林知繹終于逐漸安靜下來,他把頭抵在周淮生胸口,聲音越來越小,周淮生一直輕輕拍著他后背安撫他,林知繹依偎著周淮生,找了一個舒服姿勢,沉沉睡著。
周淮生趁林知繹睡著,走到衛生間洗了條毛巾,回來以后解開林知繹睡衣,幫他擦了擦身上汗,換好干凈睡衣之后,林知繹有轉醒趨勢,周淮生連忙放下毛巾,把他摟到懷里,關了燈。
這幾乎是林知繹發情期固有流程,周淮生已經習慣了,沒想到時隔兩年,他竟然還有哄林知繹睡覺機會。
可是偌大房間和黑白色調裝飾告訴他,這不是他小出租屋,林知繹也不是失去記憶小呆瓜了,他聽著林知繹平穩呼吸,逐漸放松下來,林知繹床頭有臺木質電子鐘,周淮生平靜地看著上面數字一點一點變化。
他準備半夜回客房睡。
但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太困,他眼看著電子鐘上數字逐漸變大,卻忘了起身,他下巴抵著林知繹卷發,林知繹在睡夢中嘟囔了幾聲“阿淮”,周淮生思緒開始飄遠。
就這樣睡著了。
卷卷從甜甜夢中醒過來,一睜眼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小床上,他爸爸和叔叔都不在身邊。
卷卷想起昨晚爸爸說,卷卷要學會一個人睡覺,叔叔給你買了小床,爸爸也會在旁邊房間里保護你。
卷卷從床上爬起來,對自己說卷卷不哭,去找爸爸。
他下了床,踩著小拖鞋走到門口,門是虛掩著,沒有關,卷卷用力拉開,然后往左邊走,他在林知繹臥室前停下,因為他聞到了酸酸甜甜葡萄味,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