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穿書真的太離譜。
穿越固然也不現實,可憑借一枚藍玉,就將現實里的人與書里的角色聯想起來,更是匪夷所思。
重綿認為,他恰好和容吟穿了顏色款式一樣的衣服,扎了相同的發帶。世界那么大,穿白衣的男子千千萬萬,打扮差不多很正常。
更何況,書里的男二,作者描寫他清雋干凈,天姿靈秀。兩人氣質雖像,外貌卻天差地別。
一個普通,一個俊秀。
他不可能是容吟,重綿定了神,如此定論。
一夜失眠,等到黎明,五只彩蝶杳無音信,宗門弟子的救援依然沒影。
牢房里的氣氛沉重,幾日的囚禁,令所有人木然著臉,喪失了希望。
不用斗笠男人的威嚇,再過段時間,這些百姓恐怕已經失去生機,如同行尸走肉一樣活著。
重綿不愿被懸在頭頂的尖刀,嚇得日夜擔驚受怕。
咬了下唇,忍了忍追問的念頭,但當夜幕升起,她終于憋不住了。
“大夫,你的同伴多久才來”
容吟正在打坐,此刻聽見詢問,睜開眼,漆黑的瞳仁倒映著她的臉。
她皮膚白皙,眼底的青黑明顯,可見昨夜睡眠嚴重不足。
容吟微微低頭,垂眸看她,以為她害怕,安撫道“快了,別擔心。”
語調輕緩柔和,卻避重就輕,閉口不言關于彩蝶的情況。
重綿猜測,他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大概覺得即使擔心,也于事無補,并不能改善當前的處境。
可她不愿處于被動的位置,靜等結果的好壞。
重綿“我都看見了,你昨夜又放出了五只彩蝶。”
容吟“”
他捂額頭“你總是半夜不睡嗎”
凡人講究作息規律,像她這樣熬夜,對身體多有壞處。
重綿“沒能等來好結果,我睡不踏實。”
容吟“姑娘身體欠佳,應當好好歇息。”
重綿強行轉移話題“那你告訴我現在的情況,今晚我便能好好睡一覺了。”
其實她心里有了一個猜想,此事發展太簡單,便不是原書的風格了。
這本書看的時候,總會給她帶來太多驚嚇。
但仍需要他確定,她猜的對不對。
容吟默了一瞬,斂目注視她。
男子的眼神平靜,淡如水煙,僅是這樣,她的手心便緊張得出了汗。
漫長的安靜后,他的嗓音緩緩道“大概有人攔截了覓影蝶。”
果然如此。
他早就猜出,但身處地牢,信息不暢,只能暫時按兵不動。
重綿“戴斗笠的男子出現前,我們得盡快想出辦法離開。”
提及“我們”,她和他好像成為同一個陣營。
她生怕他否認,平時慢慢吞吞的語速,一下子加快了數倍,噼里啪啦作響。
“斗笠男人一夜之間能把幾十人綁架,他不是妖魔,就是修士,普通人哪有本事一次性轉移這么多的人。”
“你說得對。”容吟補充,“但他應當不是妖魔,我接觸他時,他的身上沒有妖魔的氣息。”
重綿問“盲童呢”
容吟“纏繞輕微的魔氣。”
她分析道“目前只有兩人現身過,假設彩蝶出了差錯,必定是斗笠男人和盲童殺死彩蝶。”
容吟頷首,表示贊同“現在不確定是盲童,或是那個斗笠男人殺的,還是兩人一起”
“試一試就知道了。”重綿驀然笑起來,“等下次盲童送飯,你趁機放出消息。”
若此次彩蝶成功送出,意味著先前是盲童作怪,攔截住了消息。
若失敗了,那便是藏在暗處的斗笠男子或是兩人一起作祟。
只需等待一個兩人共同出現的時機,趁他們不注意,將彩蝶送出地牢,通報地點給外面的修士,他們就能獲救。
烏沉沉的地牢,環境惡劣不堪,重綿一改愁悶,情緒振奮,眉梢不自覺洋溢幾分壓抑不住的神采。
像是無盡黑暗中閃動的一束光,黑暗越濃,光便越強。
許多人比她年紀大,早已懦弱屈服,而她仍舊不放棄,緊緊抓住任何能喚取生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