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抓住她的手了。
溫熱的指腹觸到她,只一瞬間,擦過去,她抓了空,連帶表情也都是空白。
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一身影朝她撲過來,義反顧地抱住她。
身邊的風急速掠過,她被她抱在懷,氣息鋪天蓋地將她裹挾在其中。
他瘋了。
重綿腦子剛冒出這三字,就見他右手攬著她,左手抽出她背后的霜葉劍,光憑借劍與山壁的摩擦,緩住不斷下墜的速度。
但沒用,此刻的霜葉劍只是一柄普通的劍,比尋常劍更加堅固而已。
重綿發現右手的力度更緊,似乎將她嵌入他的身體,他的聲音冷靜,從頭頂響“后下方在峭壁上扎根了一棵樹,抓住它。”
劍身與山壁摩擦出火花,石壁深刻的劍痕蜿蜒向下。
他的一只手抱著她的腰,另一只握劍,因為劍身傳遞而來的反震力,手掌甚至震出了血,但他沒皺一下眉頭。
她呆呆看著他,只說了一字“好。”
兩人與樹枝擦肩而過的一刻,她用纖細的手腕握住了唯一生存的機會,看似簡單,幾乎快拽斷了自的手。
強烈的拉扯痛感襲來,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的呼吸微微停住,用極快的速度收劍,替她握住樹枝后,沉聲“放手。”
她的手臂顫抖地放下。
“抱住我脖頸。”他又說。
可能是怕她的身體順著重量往下滑。
她點點頭,兩手圈住他的脖子,頭死死埋在他堅實的胸膛之中。
熟悉的藥香味絲絲縷縷,鉆她的鼻子。
劇烈跳動的臟漸漸平穩。
但現在還沒到放松的時候,兩人搖搖欲墜,僅僅靠一棵奇形怪狀的歪脖子樹懸在半空。
時間沒過去多久,他們離地面還很遠,離懸崖邊更近。
這短短的距離,比世界上任何距離都要來的遙遠。
此時什么靈力與修為全然用,他的一只手緊緊握住樹干,袖口向下,露出一截肌理分線條流暢的手臂。
全部重量靠一只手維持,肌膚上的血管青筋微微凸,這與她平常見到的他不一樣,也讓她清晰意識到,古代衣服層層疊疊包裹,容吟雖然看上去清瘦溫雅,但身體仍充滿力量感。
她盯著他的手臂上的血管,擔他受不住,“要不我們輪流換一換”
容吟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用。”
見他似乎不大愿意,她也就安靜下來,望著頭頂可望而不可及的懸崖地面。
以往御劍飛行次數多得數不勝數,她沒多少恐高的感覺,只是一顆仍然懸在喉嚨口,她靜了片刻,忍不住問“為什么要來送死”
抓不到就抓不到了,怎么那么傻要陪她下來。
重綿的腦袋與他肩膀一致高,微微仰頭時瞥見他喉嚨滾動,他吐出一句話。
“我曾在底發過誓,從未與你說過,現在我想告訴你”
他頓了下,“有我在,別怕。”
“我將永遠保護你。”
像是一生的誓言,在空曠的云空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