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這段經過,就覺得大祁的氣數,至少還能盛上百年。”
這話聽著略扎心,也完全沒有解答他的問題,慕容峋眉頭微蹙“所以呢”
競庭歌聽他語氣微異,意識到自己這番話說得有些長他人志氣,緩聲道
“但老師說顧星朗野心不足,雖有帝王之才,卻沒有一統天下之心。”
“這是曜星幛上看出來的”
“也許吧。這方面我師姐比較清楚。”她撇撇嘴,
“但其實瞧也瞧得出來。他這七年來恢復國力卓有成效,甚至又有提升,對其余三國的制衡防范也做得極好,可行事風格實在太過溫和,不是殺伐決斷的料。前年祁國水災,為最大程度減少百姓傷亡,竟然出動了羽林軍,所謂愛民如子,也不過如此吧。這樣的人,你讓他枉顧生民性命,發動戰爭,怎么看都太勉強。”
“照你這么說,他是一等一的仁君,若他日哪國為爭天下發動戰爭,豈非成了不義之師”
“這是兩碼事。老師的觀點我很贊同,長痛不如短痛。他若想不通這個道理,或者不愿意踐行,是他格局不夠大、目光不夠長遠。那便由更能勝任的人來做這青川之主。”
“我默認你來蒼梧,是認為我可以。”
競庭歌望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不錯。”
“四國之中,蔚國最弱。”
“現在弱,不代表以后弱。”
“如果真如坊間猜測,惢姬大人跟阮氏一族有過節,你不選崟國,也在情理之中。那白國呢”
競庭歌思考著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突然想起阮雪音的一個理論,放在這里倒合適
“我師姐曾說,這世上最終推動事件、走勢,甚至決定歷史的,不在一時之勢,而只在人。如果這個人足夠強,絕境也能被逆轉,甚至改寫天下勢;若人不對,再好的勢也有耗盡那天。她讀史比我多,這些事情上,我是信她的。”
“這么說,你是沒瞧上崟、白二君”
競庭歌幾乎要翻白眼,“那兩位都已近五旬,雖說對于帝王而言,五旬也不算高齡,但坐在那個位置上幾十年也沒干出什么名堂來,之后還有指望嗎且白國自端獻太子夭折,至今未再立儲,我冷眼瞧著,怕是也沒有好苗子;至于崟國那位皇太子,”她小嘴一撇,“你覺得呢”
崟國皇二子阮佶,是嫡是長,早早便立了太子。據聞太子殿下幼年時也聰慧,雖算不得天分卓絕,好好教導,日后即位為君,也是不成問題的。誰知小太子八歲時大病了一場,病愈后腦子竟大不如前,不至于癡傻,但總比常人遲鈍些。崟君子嗣緣薄,總共兩個兒子,剩下一位皇五子,向來不受待見,到什么程度呢崟君寧愿留著愚鈍的現太子,也至今沒有易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