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醫館,剛進后院,便看到個小小的身影。陳旻微愣,上前猶豫道“你是公子成”
小孩回頭,露出一張秀氣的小臉,仔細望去,還有那么幾分像張良。據說張良祖上跟韓王也有姻親,如此倒也不奇怪。
小孩一看見陳旻就笑了,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這一路多虧你照顧了,謝過旻哥哥。”
看得出來,張良將他教的很好,雖然年紀小,但舉止高雅,談吐斯文。
“你可是好了昨天還燒的不能動呢太好了,我去找先生。”陳旻笑道。
公子成搖頭,“司徒日夜守著我,好不容易睡著了,還是讓他歇著吧。”
陳旻一聽也是,見小孩只穿了見單衣,連忙將衣服脫下來給他,“你大病初愈,怎么跑到這兒來了,都是些樹,有什么好看的。”
男孩乖巧的裹緊外袍,面上帶著幾分不自然的潮紅,抬頭輕聲道“我想來看看樹,我家的院子里,就有這樣一棵樹,每年秋天樹上都會掛些紅紅的果子,每次我上去摘,翁翁總會罵我。”
“他那是擔心你,你這么小,爬樹也太危險了。”陳旻摸了摸男孩兒的頭,在戰國末期六國就已經不行了,尤其是韓國,本身就是小國,只能在夾縫里生存,許多王孫流落民間,過著跟尋常百姓沒有差別的日子。這公子成,應該也是張良從民間找出來的。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那果子好吃極了,我想讓司徒也嘗嘗。他每天都皺著眉頭,我希望他開心些。”接著又憂愁的嘆了口氣,“都怪成,實在太愚笨,到現在連字都認不全,假如我要有旻哥哥這么厲害,就能為司徒分擔些了。”
陳旻聽得心酸,微微低了點身子跟他平時,“你好好養病,身體好了,先生就高興了。”
男孩點頭,然后打了個哈欠,“旻哥哥,我有點累了,能抱我進去嗎”
陳旻其實也只比公子成大上四五歲,但這個年紀的男孩兒,少一年都差別巨大,所以雖然吃力,還是可以負擔的起對方的重量。
等進屋后,望著熟睡的男孩,他又覺得有些不放心,便讓醫師再去看看。
原本以為沒什么事了,結果當天夜里,聽到公子成馬上要不行了的消息時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隨武臣進屋,只見白天還好好的少年此時已經面色蒼白,了無生息地躺在席子上,小小的身體被張良死死抱住。
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老醫師,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沉重的走向張良。
“先生,您”
“我不該把他從翁婆身邊帶走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張良打斷。
陳旻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位運籌帷幄的千古名臣這般脆弱的樣子,不由停下腳步,推己及人,也覺得難受的不行。
公子成的碑是張良親自寫下的,只帶了對方的一塊玉佩,當是給他父母留個念想。
在辦完這件事后,張良便病倒了。
人也不是鐵打的,長時間的殫精竭慮,奔波勞苦,現在塵埃落定,怎么也要釋放一場。
萬幸的是,張良本身就習武,身體素質不錯,病得也不算嚴重,但有句話叫“哀莫大于心死”,可能是因為公子成的死對他打擊太大,如今張良明顯有些封閉自己。整日在床上躺著,只靠些簡單的食水過日。
陳旻原本想著照顧他幾天,沒料到陸銘給他送來個消息項梁帶著大軍路過此地。
項梁這個名字,假如對歷史一知半解的人估計只知道是項羽的舅舅。
不過陳旻此時站在這個時空卻很清楚,他是除了陳勝外,全國反秦的最大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