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沉寂的四周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仿佛是人踩在雪上。
細細分辨,才見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貼著墻根緩緩移動。
那人輕手輕腳的進了小院,緩緩推開主屋的房門。
借著月光,依稀能分辨出榻上似乎是躺著個人,抽出背后的短刃,猶豫了一下,狠狠刺向對方。
一刀兩刀
原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突然,她反應過來有些不對,怎么沒有血濺出來,而且這家伙為何不叫
“真的是你。”
突然,身后傳來道聲音,緊接著屋內燭光大作。
陳旻站在角落,旁邊是滿臉戒備的武臣和張良。
“你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婉娘。”
那人僵硬許久,轉過身緩緩摘掉面罩,露出一張嬌美如花的面孔。
“你早就知道了”婉娘神色復雜,先是恐懼然后又是憤怒,最終轉為釋然。
“為什么”她嘲諷的勾了勾嘴角,“就為我大父滿心歡喜的帶著手下去獻城,結果被人砍掉了腦袋掛在城墻上幾個月,就為我全家半數被陳勝所屠,翁媼皆殞命,就為我要忍著惡心伺候仇人,還被他輕賤。”
“這樣的畜生你說他該不該死”
“閉嘴”陳旻雙目通紅,抽出腰間佩劍,指在她喉間。
“你大可殺了我,”婉娘捏著利刃,任由手掌被劃破,鮮血流了滿地,“反正我已經完成了心愿,手刃仇人,最好笑的是,以后你們陳家世世代代都要流著我的血。如果那兩個崽子長大了,知道自己的身世,你覺得他們會怎么想”
此時她徹底拋去了之前柔弱的偽裝,眼中滿是惡意,“對了,當時你孤身去薊縣面對項梁,要不是我為你求援,你怕是活不到今天。你們陳家欠我的,永遠都還不清”
“如今你這般,就不怕連累到家人”陳旻目光森冷,“大不了我殺了你,再給你償命。”說著便起舉劍。
“快攔住公子”張良一改往日的冷靜,有些慌亂的叫武臣。
此時武臣也反應過來,連忙試圖拉住陳旻。
然而陳旻如今已經讓各種情緒沖昏了頭,又豈是他能拉住的。
張良見此斬釘截鐵道“打暈他,絕不能讓公子動手。”最起碼不能由他親自動手。
武臣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照做。
陳旻只覺得脖頸處一痛,便昏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當陳旻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冷盈關切的臉。
“呀,令君總算醒了,武臣也真是的,男人就是粗手粗腳,怎么都不提醒你些讓你注意點身體,我現在去叫他。”
沒一會兒,武臣有些慌亂的走了進來,見到陳旻,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屬下無禮,請公子責罰。”
陳旻呆呆的坐在床上,也不知聽沒聽見,反正沒有回話。
武臣見此虎目含淚,上前兩步抓著陳旻的手,“公子,我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婉娘這段日子一直在您身邊,您早就把她當成家人。可是”
陳旻緩緩轉身盯著武臣,半天,才艱澀開口“她人呢”
武臣低頭,遲疑片刻,才回道“今天早上,已經在獄中自盡了,現在尸體還未挪動。”
少年沉默許久,半天,武臣似乎聽到一聲嘆息。
“厚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