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與樓西朧私會而已。”
乍聽到樓西朧三字,翟臨便沒有方才在那宮女面前時的玩世不恭了,他神情略有幾分不自在,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做遮掩,“與四皇子私會”
“從前是小瞧他了,沒想到如今,連我宮中的宮女也來收買。也不知是太子授意,還是他自作主張,想借此在太子面前獻媚。”樓鳳城越想越覺得是如此只他心里還在譏諷樓西朧,拉攏也不知道拉攏個聰明些的,這樣蠢笨的女人放在自己身邊,能有什么作用。
翟臨本想說依四皇子為人,不像是會做出這樣行徑的人,只三皇子如此篤定,他又是三皇子的伴讀,不便發聲,遂只是低頭喝了口茶水。
太子送來的香丸十分獨特,不過幾日,樓西朧休息的好了,氣色也跟著好了許多。今日國子監放課之后,他在回宮路上,還專為此事向太子道謝。
“皇弟喜歡就好。”樓曳影一向大方,尋到什么好物都會同樓西朧分享。
“不知這香丸是何來歷我在宮中聞過許多香,竟無一與它相似。”樓西朧睡的淺,除了女人的懷抱之外,便只有靠香料安神入睡,他做皇帝之后,享盡供奉,也沒有這樣獨特的香。
“民間的方子。”樓曳影也不隱瞞,“說杭州一位太守,制此香七年才成除卻沉香白檀麝香這樣尋常的制香之物,還要從梅花芯里掃的春雪叔父重金買來,進宮獻給了母后。”
“我聽聞能調和臟腑陰陽,便找母后要了一些過來。”說到這里,樓曳影忽然停頓了一下除了調和臟腑,還說能雪膚凝脂,只這樣的作用,多是女子所愛,他也沒有在意。樓西朧一問,他忽然就想起來了。正好此刻樓西朧與他并肩,他側首一觀,見樓西朧面頰細膩白皙,只與從前的病白不同,有那么些羊脂玉一般的潤,梨花瓣兒一樣的白。
也是香沁入骨,樓西朧的衣服里,也藏著綿軟的香似的。
本來只是細觀他變化的樓曳影,聞那香氣牽魂引魄,忍不住靠近嗅了嗅。樓西朧停下腳步,側過頭時,正見到眼眸微閉的樓曳影眼睫撲簌而起,露出黑如琉璃一般的瞳仁。
“看來的確是有用。”樓曳影道,“我回去再找母后要一些送來。”
“不必了,既然此香如此珍稀,那讓母后也多享用一些。”
樓曳影笑他,“宮外每年送來的奇珍異寶多著呢這樣的香,放在東宮也算不了什么。何況,母后怕都是自己都忘了,不若讓我拿來借花獻佛。”
面前的太子似乎又長高了一些,與樓西朧熟悉的那個太子的模樣,已經有了幾分相似只又不是全相似。
從前他與太子關系十分疏遠,兩人偶然得見一次,對方從輦架上投來睥睨的一眼。
如今他眼也溫柔,唇也溫柔實在令人恍若隔世。
“怎么了”察覺到樓西朧怔怔望著自己,樓曳影問了一聲。
樓西朧搖了搖頭,“沒事。”眼前的溫柔,只是他從之前沒有經歷的過往偷來的一段溫柔,等一切步入正軌,龍椅上的樓曳影,或許又會是那個坐在輦架上,投來俯瞰一眼的天子。
沈落葵在樹上系了一截布條,摘下布條的樓西朧,第二日便在樹下等她。
這一回樓鳳城不是跟在沈落葵身后,而是拉著翟臨,先一步躲在假山后他要看看,這二人到底在密謀些什么。
因為假山中只有一處一人寬的位置可以藏身,翟臨擠在里面,額上都滲出一層熱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