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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孤容欲言又止,委實說,他有些困惑。
方才他及時意識到誤會,特地解釋了虞桃來歷,沉魚如此聰穎,不該看不透他的心意,但實際上卻為何毫無反應
莫非他哪里解釋的還不夠到位
還是沉魚在鬧脾氣
若真是發脾氣,那確實有些難辦,畢竟兩人前日才不歡而散但當時沉魚還信誓旦旦,一定會將他帶回葬儀脈,為何現在又會陡然翻臉
沉思中的謝孤容全然沒有意識到,他居然毫不猶豫地選擇哄沉魚。
所謂無情道不知修到哪里去的,大約說得就是他。
便是痛定思痛選擇離開葬儀脈遠離她,卻還是以公事作為借口,自欺欺人地關注她。
沉魚覺得謝孤容方才的話說得過分,她如今是與謝孤容熟了,了解他脾性才不介意,可虞桃和謝孤容素昧平生,謝孤容的言語對她必定刺耳。
“抱歉,他就是這樣的人。”沉魚嘆氣安慰,“便是介意也沒用,他不會改的。”
虞桃搖頭“我明白的。畢竟已相處半日,謝師兄并無壞心,不會誤會。”
沉魚脫口而出“那他真是越來越差勁了,原來好歹還能敷衍兩日,現在是連一天都不肯做樣子了。”
她說這話是開玩笑活躍氣氛,但虞桃卻苦笑“或許是我本身便不值得重視吧。”
沉魚眉心稍蹙,嚴肅神情“我方才就想問了,只是暖場沒開口發生何事了我觀你并不愉快。”
被她如此低聲關切,虞桃眼底水光浮現,嘴唇顫抖,稍微開口便是不成句的顫音。
沉魚當機立斷,扶住虞桃,隨后對謝孤容道“抱歉,我們許久未見,有些私密話要說,先進假山水談一下,煩請二位稍等。”
她嘴唇翕動,在虞桃耳畔輕聲道“咱們進假山水,那里沒人。”
女孩感激地看她一眼,用力點頭。
謝孤容神游太虛,看似無視外界一切,但對沉魚的聲音反應極是靈敏。
他立刻回應“好。”
鬼面少年輕嗤“呵。”
然而下一秒,少女溫溫柔柔地望向他,喚道“離池。”
少年的鬼面就陡然化作向日葵,瞬間轉向她的方位“嗯”
“在外面等我,不要和師兄吵架,知道么”
謝孤容詫異她還叫自己師兄
離池則不動,仍然盯著她。
隔著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然而相連的血契令沉魚感到,對方有些委屈。
仿佛無聲質問,他們分明才是內人,她為何要唯獨警告他。
像是主人進超市,被迫拴在外面等待的狗勾。
不過若真是那樣,她才不會帶狗勾去超市,拴在外面太不安全。
“別叫我擔心哦。”
沉魚似撒嬌似嗔怪的言語出口,效果立竿見影。
離池登時不鬧了,沉默地站在旁邊,沒有施舍謝孤容一個眼神。
他本就是個殺手,最擅長潛伏與等待。
好想她也這般和他說話。
謝孤容心中沒來由地生出幾分羨意。
不知為何,他這般高傲冷淡的人,很喜歡沉魚對他的撒嬌耍賴,可沉魚總很懂事,不無理取鬧。
既然沉魚不叮囑他
謝孤容道“我或許會和離池發生沖突。”
沉魚
劍修冷冷道“他為鬼族孽種,理應終生關押在牢獄中,如今散漫在外,不知會對其他弟子造成什么傷害,有鑒于此,但凡離池有絲毫異動,我都會將他就地格殺。”
高馬尾的鬼面少年站在旁邊,沉默冷酷,似乎根本沒聽到,這里有人在威脅祓除自己。
沉魚無語你真不是在無理取鬧么
謝孤容直勾勾地盯著她,似乎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