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直恭敬的收下了沈羅玨給他的奏折,心情沉重的開始想出宮該怎么和曾良交談。
他以為今天沈羅玨叫他來就是因為這件事,起身后就要告退。
“曾御史的事情只是朕偶然想起,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讓薛御史去做。薛御史為人深明大義,多年來在朝中為官,剛正不阿,美名傳天下。不管是朝中同僚還是朝外百姓,都贊賞薛御史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清官,好官啊。”
薛直被沈羅玨上來劈頭蓋臉的贊賞說愣了,他不是沒聽過旁人對他阿諛奉承,但他還是第一次從一個皇帝口中,聽到這么多贊賞他的好話。
即使他多年以來定力非凡,此刻也被夸得有些暈乎乎,不知所以然了。
“陛下謬贊,臣,不過是行分內職責,不敢承擔百姓與同僚之贊賞。”
沈羅玨看著薛直那裂開后合不上的嘴,感嘆人果然都愛聽好話,沒看這幾句好話就讓平時十分自持的薛御史飄了嗎
“誒,薛御史不要自謙,有時候過度自謙就顯得自負了。朕對薛御史寄予厚望,眼下有一件事,朕思來想去,認為朝中只有薛御史能擔此大任啊。”
薛直神色一怔,心道終于來了,好話果然不是白聽的。
他心中并不覺得女帝要讓他做事麻煩,在朝為官,誰不想得到陛下的賞識說句實在話,陛下愿意讓他干活,那是給他臉。
“無論何事,臣一定會盡心辦好,不負陛下所望。”
“好朕就欣賞薛御史這脾氣,這份折子,你拿回去看看吧,一定要好生保管,莫要走露風聲,同時,朕期待你辦好那一日。”
沈羅玨故意沒讓薛直在她面前看折子,算是堵死了薛直推脫的路。
薛直聽了女帝的話,心中突然生出幾分不祥的預感,不待他多想,達到目的的沈羅玨已經毫不留情的端茶送客了。
薛直只能捧著兩本如山重的折子,回家去了。
他前腳走,后腳聽雪從外面端著托盤進來,托盤上又是幾本奏折。
和其他奏折不同,這些奏折的面上有一個大大的紅章。
章上寫有“已閱”二字,仔細看是沈羅玨的筆跡。
“陛下,中書省將這五本折子送回來了。”
沈羅玨望著那五本原封不動的折子,挑起右邊的眉毛,表情帶了幾分嘲諷,“這群老古董,我這折子批的多好。”
“中書令說,陛下此舉,未免太過敷衍。”
以前批折子都是拿朱筆親自寫,然后還會在折子里和上奏的官員聊聊家常,表示一下皇帝的平易近人。
現在倒好,直接拿個“已閱”的章,用印泥蓋上去。
“敷衍他們呈上一堆毫無用處,滿篇廢話的折子,耽誤我的時間,我沒有治他們的罪就很好了,還怪我敷衍”沈羅玨嘴上這么說,手上還是乖乖的將折子拿回來,她想偷一下懶都不想。
“中書令說,陛下應知,出了問題,不可能靠折子上的批語解決的。”
“哪個中書令說的”
沈羅玨隨手將那五本奏折扔到本子堆里去,站著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身體。
聽雪貼心的放下托盤,拿起一旁的小錘子,輕柔的給沈羅玨敲打肩部,尤其是右肩,這幾天沈羅玨每日批閱奏折到很晚,她都看在眼里。
當皇帝也沒有外人想的那么好,又苦又累,還不得自由,想做些什么事,都要顧及許多人。
或者說,是當一個好皇帝很難,做昏君可容易的多,可勁兒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