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無緣無故打了人,現在反而倒打一耙,臉都不紅,那些一丘之貉們也根本不在乎真相,聽到一句解釋,就轉身回去了。
啪啪
抬手又是兩鞭子抽下去,小兵聽著趙十九的呻吟,厲聲道“以后不許三人以上聚在一起,不許在休息的時候說話,否則就是這個下場”
他接著背起雙手巡視幾圈,恨不得狗一樣的用氣息占夠地盤,耍夠威風,直到日升半空才大步離開了。
趙二十趕緊撲到趙十九身旁,淚眼模糊“哥,你怎么樣你疼不疼還能動嗎”
趙十九臉色蒼白,頭上掛著冷汗,擺擺手道“沒事,我這不是勞作了一上午嗎,可見傷不嚴重。”
“怎么會不嚴重”趙二十轉到他身后,發現他半邊的衣服全都被血染紅了,又氣又急,“我,我想辦法找點草藥去”
朱標于不遠處的一個涼棚底下潛伏著,在地面上露出腦袋和獨眼,有點像只土撥鼠,聽到趙二十的話,忍不住在心里搖了搖頭。
連狠話都放不出來,還是要再逼一把。
想到這里,他一歪頭,在做好的機關上磕了一下。
趙十九側目看了看涼棚,瞧見一支小旗子顫巍巍升起來,當即向后一仰,直挺挺倒在泥漿里,安詳閉上了雙目。
“啊”
眾人嚇了一跳,先是一愣,隨后全部趕過來,七嘴八舌嚷嚷著,將他扶起攙住。
朱標滿意了,縮進土里遁走。
執行他的計劃,趙十九一病不起,民工們找不到藥,請不來郎中,只能盡心盡力照顧他以償恩情,同時焦心難耐、自責萬分,而五六天過去后,他們意識到一個更為嚴峻的現實,那就是沒了趙十九,他們得不到多余的糧食了。
誰也不知道趙十九的糧是從哪里弄來的,就算有糧,也沒人清楚該怎么偷偷運送,怎么隱藏,元兵巡邏的布局、河道外彎曲的小路、分發的數量,對大字不識一個的民工們像天書一般難以搞懂。
他們本來在這里茍且偷生,突然的,趙十九從天而降救了他們,讓他們短暫有了人的生活,可是這希望破滅的那樣快,一眨眼,就重歸深淵,再也不見天日。
得到后再失去的感覺如烈火點燃他們干枯的胸腔,燒起熊熊憤怒,不滿躁動的情緒在人群里傳遞,哪怕是平日里懦弱到極致的男人,也敢在背后瞪一眼小兵了。
趙二十更是日夜打磨著一根尖端燒焦的木棍,看著不省人事的趙十九暗自垂淚,稍有變化一激,他會立刻化為起義隊伍中最勇猛的利刃。
這次沒有人再開口說些忍一忍,別連累大家的話,每個人都憋著口氣。
事到如今王六七失敗的影響已差不多被抹消了,既然汪洋大海的表面開始逐漸沸騰,內里的深水也到了該運動跟上的時候。
眼看趙二十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馬上就要不分場合不顧生死地動手時,一個路過的官吏停了下來,上下打量受傷昏迷的趙十九。
他一身嶄新的麻布衣服,佝僂著腰,花白胡子,帶冠束發,看起來很有文化,是個難得的讀書人,行動間似乎也尊崇孔孟之道,頗有儒風。
“他這是怎么了”
還能怎么了被你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