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場幻夢。
馬秀英的心都要跳出來,慌忙摟住朱標,連聲問道“標兒,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娘摸摸你,頭燙不燙能聽見我說話嗎”
朱標啥事兒沒有,在馬秀英擔憂的目光中問道“娘,那是什么”
馬秀英把朱標摸了個遍,看他沒有缺胳膊少腿兒,神志也清醒,說話正常,稍微放下心來,柔聲道“只怕是狐貍一類的東西,專門討債來的,城里是見不到的,標兒別怕,到了應天,就”
朱標打斷了她的話,指著黃鼠狼跑走的地方道“那是只黃皮子啊。”
馬秀英好不容易恢復的臉色又變了,沉聲道“標兒,你說什么”
“不是狐貍,是黃皮子。”
“你能看出來它是什么”
“嗯。”
馬秀英還不死心,追問道“能看清楚么你有沒有瞧見老人家”
“就是黃皮子,沒有老人家。”
“他那樣開心,你是不是許給他好處了”
朱標頭上頂滿了問號,回答道“我和他說什么,娘你肯定都聽見了。”
馬秀英呆住,仔細又想了想,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的知識也不過是皮毛,兒子能看見妖怪的原型,也許是因為年紀太小,還有靈氣。與其在這問兒子,不如趕到應天叫重八找幾個道士和尚來看看。
再說標兒也說那東西像人了,現在雖然沒事,也許遲早會惹上報應。還是越早去廟里看看為好,花重金請高人除妖。實在不行,再想別的辦法,總歸不能讓兒子受了委屈。
就在這時,湯和也終于追了上來,一騎當先,趕到兩人身邊,見他們安然無恙,臉上的冷汗才止住,剛想開口,又看到馬秀英明顯不對的神色,硬生生又閉上嘴。
馬秀英把朱標放好,對一頭霧水的湯和說道“我們不如連夜趕路,早到早安心。”
湯和立刻道“好”
馬秀英喝道“駕連夜去應天”
一干士卒紛紛響應,有幾人扶起地上的李鯉和先前那位臨危受命的幸運兒,搬到馬上由人帶著,整個隊伍又以更快的速度朝應天出發。
到了第二日中午,應天的城門才在地平線處浮現出來。
寬厚的城墻上站著哨兵,遠遠看見一隊人馬,辨別出湯和豎起的旗幟,兩方交涉下,打開城門,放了人進去。
數騎伴隨著馬蹄聲,從護城河上飛馳而過,一隊護著馬秀英和朱標去帥府,一隊回了軍營。
春光灑在帥府的庭院里。
朱元璋正在喝茶,喝一口,看一眼手里的紙,用練的還不是很好的毛筆字去寫信。
至正四年,黃河暴溢,沖壞了朝廷的鹽場,上面那幫人才不在乎死了多少人,只在乎銀子有沒有少收,能貪的錢又少了多少。到了十一年的時候,工部尚書賈魯強征了十五萬民工去修河道,勞苦百姓平日里分散住著還好說,一合起來,有心人就能抓住機會,韓山童和劉福通起義,創了紅巾軍,韓山童后面雖死了,紅巾軍到底已經成了氣候。
十五年,劉福通從碭山夾河把韓山童的兒子韓林兒接到毫州,就地建都,立國號為宋,年號龍鳳,開始更有力地抗拒元朝。
朱元璋自己原來是出家當和尚的,后來應湯和的邀請去濠州城投奔郭子興,才成了義軍。郭子興是紅巾軍,他當然也得是,直到現在,還承襲著名號,韓林兒稱帝后,也照樣尊他,用的年號都改成了龍鳳。
老朱同志也未必有多尊敬小明王韓林兒,只是樹大招風,沒有他們在前面擋著元軍,不敢好辦事,要偷偷的發展才好。
那句話怎么說,要穩,要忍,才能辦大事。像蘇州府那邊的張士誠,屁大點地方就稱王,簡直是腦子被驢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