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那位大人不在,酆都就是亂了我們打腫臉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是覺得那些東西能管住事兒,結果反而發現了他們的真面目呵”
兩妖一邊說著話,一邊在廢墟中來回地走,四處翻找,偶爾間或抬開木梁木板等東西,去找紀有福的身影。
滾燙的黑灰和還在燃燒的木頭很快讓它們變得灰頭土臉,手上燒出水泡來,皮膚潰爛掉落,連腿子的蹄子也幾乎要碎
開。
牛頭抱怨的聲音回蕩在空地上,伴隨著飛舞的火星子起起伏伏,一會兒砸到馬面頭頂去,一會兒砸到它耳朵邊。
它因為要找紀有福,全神貫注,眼睛瞪得很大,不時被火光刺到,難受到流淚。現在牛頭的聲音也干擾著它,讓它靜不下心來,又擔心這話的內容被旁的鬼聽到,頭疼極了。
“牛頭別說了”馬面勸道,“咱們先找紀有福。”
牛頭老實了一會兒。
但是很快它又開始叫。
“我要去找那群惡鬼問個清楚。”牛頭揮舞著手臂怒道,“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我”
“他在我這里。”
在火中突然響起的,不屬于任何人的聲音,讓他們全都回過頭去。
朱標踏火而出,提著紀有福的沒有頭的尸體,將其扔在了它們中間,而他的腳下,踩著的正是那個頭。
頭還在掙扎,還在動,瞧見了牛頭馬面,一個勁地喊著救命。
“你是誰”牛頭呆呆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父母在哪里”
“父母在哪里不用你管,如果你要想問有沒有人幫我,你很快就能見到了。”
“小孩兒。”馬面嗖的一下抽走了牛頭的金腰帶,戒備道,“小小年紀,話不要說得太滿。”
在它把腰帶刺過來的時候,一條水袖乍起,如同云那樣輕,那樣柔,卻偏偏韌勁十足,眨眼間就攏住了么馬面,將它們牢牢地捆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趙輕涯身影如鬼魅閃過,用著輕功,以劍柄代替手指,竟然把它們倆的穴道給點住了。
鄒普勝收起袖子,驚訝道“妖怪也有穴道可點”
“主要是這把劍特殊,用手去點肯定是不行的。”
戰斗還沒有怎么開始,竟然就結束了。
牛頭和馬面平躺在地上,只能看著天上的月亮、烏云和星星,連眼珠都轉不了一下。
“你們卑鄙”
“我就卑鄙,怎么了”
橘非變回原形,跳上牛頭的胸口,胡須抖動,嘲諷道“我就是卑鄙的小貓咪,羨慕吧嫉妒吧像我們這種小貓咪,就算卑鄙也有人喜歡的。”
朱標走過來,單手提起了牛頭,示意趙輕涯提上馬面“你不是貓,是染過色的豬。”
“老板”橘非一下炸毛,追上去委屈道,“老板,你這樣就過分了,豬妖能和我們金華貓一樣嗎我們那可是”
朱標到底還是矮子一個,他力氣再大也不能完全提起牛頭來,于是牛頭就拖著大半個身體在路上咯吱咯吱地磕絆,斷斷續續地提問題。
“你們、究竟要干什么”
它覺得自己的腰一定青了。
朱標有點不好意思,踮著腳把它稍微提高了一點兒“請你談談話,你不想知道那些菜和酒究竟是什么嗎”
牛頭閉上了嘴。
而馬面,一開始就沒有反對過。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合著熊熊燃燒的火焰與滿天陰云,朝著鬼樓的方向,逐漸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