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立春一過,轉眼就已是年廿九除夕夜。
時近年節,地里的活基本已經不多,人人都在這難得的冬日里,享受著一年到頭難得的輕松日子。
村口的老榕樹邊一直以來都是人們歇息的好地方,即便是北風呼嘯的時候,也照樣有著七大姑八大姨大姑娘小媳婦等,聚在樹下趁著日光做點輕省活。
逢年過節,正是新年新氣象,熬過了昔日的天災禍劫和全國悲慟,趁著這動亂平息新政將來的好時機,不少人的臉上也總算掛上了久違的笑容。
“哎,你們聽說沒有,我們這里的電影院今晚要放電影”
這年頭的大陸別說農村,就連城市里電視機也還是極其稀罕的玩意,能有電影下鄉播放,就已經是廣大人民群眾難得一見并且喜聞樂見的娛樂方式。
“當然聽說了,這電影就是洋人的那些影畫戲是嗎”
“前些日子咱們隊里那些知青,就為去市里看第一場而爭破了頭,就為了爭那個什么電影解說員的位子”
“這解說員是什么東西啊”
“哪個什么東西,就是他們這些讀過書的人先看,看完了理清故事是怎么說的,然后就在放電影的時候給我們講明白這個故事說得是啥意思。”
“哎,這敢情好啊,我這種沒讀過書的人,就怕看不懂那洋玩意”
其實也不止是廣大農民對“電影解說員”這一個名詞頗感新鮮,就連大城市不少人和應邀前去參加首輪播映的知青們對這個也是覺得新鮮極了這不就是看電影嗎還需要有人像講課一樣揉碎了給別人說清楚這里面講的是什么故事不是直接看就可以了
殊不知,想出這個方法的蘇韻也是費煞了一番苦心。
現在大陸正處于動亂剛過百廢俱興的階段,認字的人都不多,直接就這么把電影按照宣揚文化的政策下鄉播映,多數時候只是讓人看個熱鬧和新鮮,只能看到外面表面的繁華,而不是真正觸及到“開眼看世界”這個核心。
到時候被誤解曲解,說不定又是一次人們合力批判資本主義思想的混亂,到頭來反而弄巧成拙。
因此那時弄好了配音的蘇韻,在電影于滬市和周邊市鎮開始第一輪播映時,提交了把周邊農村的知識青年邀請過來看第一輪播映并且前期加設“電影解說員”一職的申請。
蘇韻這種在首都掛了名的愛國藝人,又是曾經力援唐城以及主動提出了會把電影利潤的一半捐出來作為災后復興建設資金的,再加上有政策的支持,這個申請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回復。
滬市這邊在國慶后就已經開始播放,大城市平均知識水平相對較高,即使勞動人民當場看不太懂也會有旁邊的知識分子為其解惑,蘇韻偽裝著去看了幾場,所以并不太擔心大城市的電影播映情況。
唯獨是平均知識水平目前相對偏低的農村,讓她很是注重電影下鄉播映的情況。
臨近年關又有政策支持,在農村地方的電影票價要比大城市通用的一毛錢左右的票價要低,視當地農村的情況而逐步調整有大禮堂的富裕村子票價在35分錢左右,只是提著機子隨地拉起的露天劇場就相應地在12分錢的價格,6歲以下的兒童和60歲以上的老人還可以免票。
每次電影的播映還會按要求搭配兩個知識青年作為電影解說員,算入工作經驗這時候“知青”這個名詞也快將要成為歷史,分批回城的消息讓他們充滿了新的希望,但如何判定先后順序,是許多地方的一個大難題。
蘇韻這個讓知識青年作為電影解說員,憑文化宣傳成績而排序的提議一交上去,立刻就獲得了不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