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在寧州,消息閉塞,只與娘家通過兩封書信,并不曉得她的父親廣寧伯升遷的消息。
聞言,楊氏一怔,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霖哥兒夭折,楊家的沒落,雙重打擊,叫她差點沒了活下去的希望,如今再聽到這個消息,那簡直就是絕望。
她在寧州時,鄭氏曾告訴她,當時正是想用吏部右侍郎這個職位換取她答應離開慶國公府,短短幾個月,也不知她是用的什么方法,哄騙得公爺為她父親謀了這個職位。
“你、你得意什么還不是還不是靠著國公府才、才升起來,指不定哪天、哪天就倒下去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不定我祖父再次起復,也未可知。”
傅蕓依然平靜回答她,“我父親升上這個職位,靠的是他忠君為國的赤誠之心,與國公府可沒有任何關系,這個你日后去問問就該知曉。你祖父年事已高,觸的又是天子逆鱗,起復之事,就莫要妄想了,你有空就要多勸勸他,安心在家養老罷。”
“你”楊氏氣得呼呼直喘,繼而又是猛烈劇咳。
傅蕓該說的說完了,“嫂嫂還是好生休息吧,該喝的藥還是要喝,我就不打攪了。”
身后傳來碗碟落地的破碎聲,傅蕓頭也不回。看楊氏正歷經喪子之痛,身心煎熬,她本來不打算說這些,楊氏非要不顧體面出言羞辱她,那她也只有給她還回去。
傅蕓從房里出來,錦屏和錦欣兩個立即跟上她,才走到院門口,遇上了宋淳。
宋淳睨著傅蕓,那眼神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了她半晌,如今已是初夏的天氣,衣衫單薄,這小婦人不光是臉長得好看,身段也是不一般,腰細腿長,可惜她一直躲在屋里不肯出來,他半點機會也沒有。
傅蕓心中暗罵這個色胚定是又在意淫,找著機會,一定叫他吃些苦頭。
她面上不動聲色給宋淳行了禮,帶著丫頭匆匆離去,晚走一步,就要犯惡心。
從棲梧院出來,她又去了蓮華苑看望姑母。
宋琳瑯正坐在院中涼亭里親自替宋熹梳頭發,小孩子頭發稀且短,睡一覺就松散了,宋熹的樣子才剛睡醒,見了她乖巧的喚了一聲嬸嬸。
傅蕓笑著應了,這孩子跟著姑母,這幾個月明顯開朗了不少,反倒是宋硯和宋筠,比以往顯得小心謹慎了些。
宋琳瑯讓丫頭帶著宋熹去別處玩。
傅蕓從棲梧院里走過來,天氣稍有些炎熱,臉頰泛紅,鼻頭微微出了點汗,宋琳瑯瞧著她不施脂粉天然好顏色,忍不住感嘆,這丫頭不單單長得好,還有著常人所沒有的膽識,年前那樣的局勢,是個人都想逃命,她卻反其道而行,選擇留下。
她們都說她是看上了珩哥兒,冒死也要留下來陪著他,表面上看像是這么回事兒,但她始終不相信,覺得她不像那樣的人。
傅蕓雖不懂姑母為何一直盯著自己不眨眼,還是很有禮貌的給她行禮問安。
坐著閑聊了幾句,宋琳瑯道“行了,待到日后再來我這兒多坐坐吧,聽說你昨夜里一宿沒睡,今晚估計也得叫你過去,你回去好生歇著,晚上才能有精神伺候人。”
傅蕓輕輕笑了笑,行禮告別,回了漱玉軒。
兩個孩子一回來,院子里又多了些歡聲笑語。
莊子里帶回來的兩個丫頭只有十歲不到,年紀小,從前又無拘束,陪著兩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傅蕓想著她們叫大丫二丫可不成。取名還真是件傷腦筋的事情,兩人笑聲清脆,純稚天然,那就一個叫銀玲,一個叫銀歌,比不得老太君取的好聽,倒也不算太俗。
她進了屋里,靠坐在軟榻上,讓孩子們在院子里玩著,把霜晴霜草叫進屋里說話。
可想而知,這兩個孩子與鄭氏一點關系也沒有,雖說鄭氏是帶著這兩個孩子的名義去往寧州,憑她的為人和個性,也不可能對兩個孩子有什么真心。
當時正值隆冬,最是寒冷的時候,沿路入住驛館里,遇上碳火不足,都是緊著霖哥兒,霜晴霜草怕凍著兩個孩子,就抱著他們擠在一張床上相互取暖,沒少吃苦受凍。
半路上,遇上車輪打滑,幸好滑下山坡的是載著衣物箱籠的車子,并未有人員傷亡,偏巧,那輛車里裝的全是霖哥兒的過冬衣物。
鄭氏和楊氏便又把宋硯和宋筠兩人的棉襖拿去給霖哥兒穿了,到了寧州的梅莊里頭,重新替霖哥兒置了新衣,才將他們的衣物歸還。
如今兩個孩子還健健康康活著,霖哥兒已經沒了。
還有什么好說的
兩個丫頭也只是簡單一提,又說起在寧州與上京大不相同的風土人情,將話題岔開了。
宋珩果然如他所說,在申時正的時候回來。
霜晴霜草兩個丫頭連忙行了禮出去,回身關門的時候看見二少爺上前去抱榻上的二少奶奶,兩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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