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付家鐵鋪的旁邊開了一家小小的成衣店,叫蘭珍坊。因其繡娘技藝精湛價格又公道,很快就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原主穿的衣服大多是付母采購的,好像也聽其說過,是什么隔壁鋪子獨特的雙層工藝,輕薄又保暖。但她從小就沒把自己當個普通的女孩子,向來不在意衣著打扮,那時候又滿心想的都是在六扇門做出成績來,哪顧得上衣服不衣服的
偶爾鋪子里鐵匠們的八卦,蘭珍坊的老板應是賺了不少錢,卻還守著那位置偏僻的小鋪子,遲遲不肯搬到更繁華的地方去,似乎對旁邊開著間烏煙瘴氣的鐵鋪一點怨念都沒有,真是奇怪。
現在付疏就知道為什么了,一個外門邪教在京城的窩點,哪有膽子搞得那么光明正大
她之所以心急,是因為之前她雖然也參與了這個案子,但畢竟沒和重明教正面對上,對方未必知道她在中間扮演的角色。
而今經過了詔獄門口那一戰,只怕對方會想當然地覺得她與邵玦私交甚好,或者她在江南水患賑災銀失竊案中分量不輕,從而對她父母做什么。
一路連輕功都用上了,付疏先是跑到了鐵鋪,環視一周發現付父不在,她眉頭不由皺了皺,叫來鐵匠問“祥子哥,我爹呢”
“老板啊,走了有一會了,沒聽說他要出去,應該是回家了吧你回家看了嗎”祥子回答。
“還沒。”付疏微微頷首“謝謝祥子哥,我回家看看。”
出門的時候,她特意看了一眼隔壁的蘭珍坊,已然關門落鎖,心里不由一沉。
只耽擱這點功夫,身后的邵玦就已經追了上來,可見他也是盡了全力,看到付疏的神色后,他心中已然明白了什么,對著蘭珍坊問“就是這”
付疏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我回家看看。”
之前調查的時候,邵玦早就調查過她的信息,自然也知道旁邊的鐵鋪就是付父開的,也完全明白她在擔心什么。
他在蘭珍坊做了記號,很快就會有人來這封鎖調查,錦衣衛的眼線遍布京城,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沒什么好擔心。
于是他直接道“我跟你一起去。”
付疏沒有推辭,她的功夫雖好,但重明教的手段同樣詭譎莫測,有一個高手同行顯然更放心。
兩人一前一后回了付家,雖然早有預料,但是看到家里的情景,付疏還是悲憤交加,眼睛都紅了一片。
院子里的水缸倒了,水灑了滿地,門口處有明顯的拖拽痕跡,長長一條,看著都揪心。
屋子里更是混亂不堪,無論是付家父母住的主屋還是付疏的廂房,顯然有人曾在里面翻找過什么,衣物細軟散落滿地,被褥也被掀得亂七八糟,香爐摔在地上,幸好里面沒有明火,不然只怕整個房子都要付之一炬。
為了不暴露女兒的身份,付父付母刻意選了個離群索居的住所,沒想到如今竟然便宜了歹人,導致二人被擄走都無人發現。
這樣想著,付疏的心中更加自責了。
但她理智尚存,知道悲傷憤怒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是抬眸看向邵玦“這里是不是也要搜查”
看著她眼角通紅卻不得不保持冷靜的模樣,邵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不過那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等他來得及去細想,便再也捕捉不到了。
“沒錯。”知道她在擔心什么,他保證道“我會讓他們多加小心,盡量維持原本的樣子。”
付疏點點頭,語氣鄭重而真誠“多謝。”
說罷,她只身向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視野中。
邵玦放了束信號彈,在付家門前等候,很快便有手下前來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