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道,身為揚州的父母官,江淮離如若暗中絆子的話,衛如流和簡言之的處境肯定會越發艱難。
慕秋輕聲猜測“許是政見不同。江淮離沒必要為了幫江安搭上自己的前途。”
這個說法倒也說得通。
衛如流不再糾結此事,轉道“江淮離這個節骨眼回到京城,應該是要為江時賀壽。”
以往過生辰時,江時都沒有大擺宴席。
今年的壽辰頗為隆重,廣發請柬,京中的顯赫人家都收到了邀請。
不管江時是因為什么原因如此反常,但這種做法正合慕秋的心。
有些敵人,總該去親眼瞧一瞧,見一見。
說起來,那位端王殿下應該也會壽辰上露面吧。
時間一晃,便到了江時的壽辰。
清晨,邊剛剛翻起一絲魚肚白,慕家眾人啟程前往位于城南的江家祖宅。
相比起江家的富貴,江家祖宅的大門修得不算氣派,但亭臺樓閣,翹角飛檐,于片瓦之地盡顯百年世家的底蘊與氣度。
江安親自站府門口待客。
他正與一位同僚說著話,目光往前方掃過,瞧見慕家一人,朝同僚拱手,親自迎到了慕大老爺面前“慕大伯父,您算是來了,方才叔父還念叨您。”
這京城里的大世家基本都沾點親,江安直接稱呼一聲“伯父”也說得過去。
但等慕大老爺回了禮,江安的視線竟是憑空落了慕秋身上。
他本就生笑唇,此時言笑晏晏,更顯親和熱情。
“這位必就是慕二妹妹了,早聞慕二妹妹的美名,今一見,方何為見面更盛聞名。”
慕秋“”
不帶腦子,慕秋都道江安是故意惡心人的。
周圍有不少人到動靜都向這邊看來,慕秋微微一笑,回禮道“江公子與我的,倒是有幾分不同。”
“哦”江安露出洗耳恭狀,上下打量自己,“哪里不同。”
“一是沒到江公子冰雪地里也如此神采奕奕,二是本以為江公子智謀過人、心機深沉,如此才能得端王殿下賞識。小女子打眼了。”
說這番話時,慕秋并未刻意壓低聲音。
江安笑意凝固。
慕大老爺握拳抵唇邊,輕咳一聲,掩去笑容。
周圍也不乏聰明人,乍到這番話,沒有聯到它背所代表的含義,但通之,都忍不住樂了。
促狹,太促狹了。
蛇到了寒冬臘月是要冬眠的,慕秋一是暗諷江安明明是毒蛇沒有遵循這一自然規律。
二是嘲笑江安表里不一,事如此放浪形骸,內里是咬人的狗不叫。
但江安不愧是江安,只是片刻,他又重恢復了平靜,仿佛沒有懂慕秋的言外之意,請慕大老爺進府。
慕大老爺抖了抖衣擺,正要入內,身街巷傳來一陣策馬聲。
是衛如流領著幾位下屬來給江時賀壽。
眾人驚疑不定的打量中,衛如流勒停馬匹。
他人群中梭巡,待瞧見慕秋,冰冷的眼眸才漸漸回暖,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向慕秋走來。
才剛走近,江安略帶嘲弄的聲音響起“衛少卿這是來江府賀壽還是來江府拿人”
確實。
無論是衛如流,還是緊跟他身的下屬,皆是一身黑衣腰配武器。
這怎么看,都帶點兒來不善的意味。
衛如流停下腳步,從袖中取出一個手掌大的木盒和一張請柬,隨手丟到江家下人手里。
賀禮與請柬都有了,即翻遍律法禮教,也沒有任何一條能說衛如流失禮。
他明明沒有說一個字,也沒有給過江安一個眼神,但眾人就是能從他對江安的姿態里讀出“輕蔑”二字。
是的,輕蔑。
就仿佛搏擊蒼穹的雄鷹不會俯視地上的螻蟻。
江安先是被慕秋冷嘲熱諷一番,又被衛如流用如此輕飄飄的姿態對待,即有再深的城府也覺得心底憋氣。
江安沒有再維持臉上的笑容,只冷冷審視著衛如流。
眼前的人,果真令人發自內心厭惡。